德安郡主一僵,慢慢地垂下眸子。
死老太婆,早晚有你好受的!
……
年輕人被趕走之后,便推著自己的車,在街上漫無目的地走。
看著空無一人的街道,他輕輕地嘆了口氣,覺得今日這炭大概是賣不出去了。
他低低咳嗽了幾聲,忽然想起那老婆婆的話。
其實那老婆婆說中了他的心思,他的確是不愿意放棄,苦讀十年,豈是一朝一夕就可以放棄的。
就在這時,大雪之中,飄飄揚揚落下來一張紙。
他一怔,上前撿起,發現上面竟然是藥方,而且其中有幾味和那老婆婆所說一模一樣。
他記性不錯,但不通藥理,能記住幾樣已經算是不錯了。
忽然,他覺得宣紙的背面觸感有些不對勁,翻過來一瞧,上面竟然還有一行字。
年輕人默默讀完,腦海中忽然浮現方才那個老婆婆。
雖然形容蒼老,但眼中卻充滿了他為之向往的睿智與沉穩。
霜雪天氣,屹立在寂靜的街道上的年輕人,原本黯淡無光的眸底仿佛重新注入了生機。
他將藥方視若珍寶般收起來,然后推著小車走入了風雪之中……
就在他離開的地方,一處屋檐上有一只比雪還白的團子,即便在這滿天雪花里,它依然十分顯眼。
那是一種銀白色,仿佛散發著熠熠光輝。
團子停留了一刻,而后沖著反方向嗖的一下飛走了。
速度之快,只余一道白光。
……
德安在車上坐了一會兒,怎么都不舒服。
這輛馬車上最舒服的位置已經給了老嫗,她只能坐在旁邊硬邦邦的墊子上。
這可是平日里奴婢待的地方。
她從小錦衣玉食,十分不習慣,卻又不敢說,只能默默忍受,時不時地動一下。
終于,老嫗睜開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
“怎么了?”
德安被瞧得渾身發涼,這會兒忽然想起這老婆子的詭異之處,她其實一直都不大敢直視這老太太。
那張臉太可怕。
老嫗沉聲道:“我瞧著你心煩,你出去吧。”
德安一呆,下意識地看向窗外,外面風雪漸盛,走在旁邊的下人們頭上肩上全都是雪白。
“你要我出去?”
老嫗斜睨著她:“你有意見?”
德安郡主張嘴就要罵人,她還沒受過著委屈呢,但忽然想起自己有求于這個死老太婆,咒罵到了嘴邊又咽了回去。
最后,她還是憋憋屈屈地下車了。
下人們都投來驚訝疑惑的目光,然后被她一一瞪回去。
走了沒一會兒,就聽到馬車里傳來咀嚼東西的聲音,德安郡主不可置信地看向馬車。
她之前都已經把好東西藏起來了,這老太太如何翻出來的?
然而無論她心里怎么想,老嫗都吃吃喝喝,在溫暖的轎子里十分享受,甚至有點昏昏欲睡。
誰也沒有注意到,漫天大雪中,忽然有一道白光閃過,貼在了車窗上面。
“事情已經辦妥了,那年輕人把東西拿走了,想來會如你所愿。”
老嫗閉著眼睛,嘴唇微微一動。
并沒有聲音發出來,但外面的白團卻聽到了。
“辦的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