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過多久,在瘋老頭的一陣搗鼓下,那玩意兒突然就出現了一片雪花,還伴隨著“滋滋滋”的噪音。
我是懶得理會瘋老頭,我專注著在木漆果盤里挑來挑去,正準備每格都嘗個遍。
突然,隨著瘋老頭扭了一個按鈕,那玩意兒居然出現了人影,還有人聲。
我正在專心致志的吃著“無花果”,被突然出現的人聲嚇了一跳,接著看到那盒子里面有黑白的人在動,在好奇心的驅使下,我也湊到瘋老頭身邊。
盒子里面的畫面有些不清晰,還時不時地有幾道波紋晃動,可盡管這樣,還是讓我覺得這盒子太神奇了。
“師父,這是什么東西?咋還有人有聲音?”
瘋老頭還在扭著那個盒子上的按鈕,我嘴里叼著幾條無花果,臉都快湊到盒子的玻璃上了。
“你個土包子,這叫黑白電視機。”瘋老頭擺弄著黑白電視機背后的天線,說道。
黑白電視機?這名詞我聽得耳熟。
我想起來了!
在我們學校里,有一個有錢人家的孩子,我曾經在課間的時候聽他說過,他家有一部黑白電視機。
只不過在學校里我性格孤僻,沒什么朋友,也不愛參與課間的打鬧,所以也沒怎么仔細聽他描述黑白電視機。
直到瘋老頭說了,我才想起來。
其實那個年頭,城里的黑白電視機也慢慢的平民化了起來,雖然不見得家家戶戶都買得起,但是至少十個家庭有四五個家庭都有黑白電視機。
這還只是在城里,農村就更別說了。
富裕一些的村子,有一臺就已經是很了不起的事情了。
那必須是每天固定時間,村子里的人都會跑到那家去,各個拿著長板凳,坐在那家的院子里等待。
那場景常常是幾十人看一個黑白電視機,然后每個人都會從家里拿些吃食,一邊互相吃對方的零嘴兒,一邊眼睛睜的大大的,盯著電視機。
終于,在瘋老頭擺弄天線之后,黑白電視機里的圖像才開始清晰起來。正好播放的是電影——《陳真》。
我和瘋老頭坐回沙發,一邊吃著木漆果盤里的零食,一邊看著電視,等著我媽回來。
對于第一次接觸這么神奇的“盒子”的我來說,我目不轉睛的看著電視,時間很快就過去了。
我媽是和我爸一同回來的。
我爸一進門,就看到瘋老頭和我橫七豎八的躺在沙發上,一邊吃零食一邊看電視。
他很熱情的一邊喊著“陳大哥”,一邊朝瘋老頭快步走了過來。
誰知道瘋老頭抬腿就是一腳掃開我爸,塞了粒花生到嘴里,然后說道“去,別擋著我看電視!”
我爸哭笑不得的站在旁邊不知所措,這時我爸才看到,靠著瘋老頭躺著的我,又一陣熱情奔涌而來,但是瞬間就變換了臉色,居然板起了臉,朝我說道“看看你,坐沒坐相!”
我正在嚼著字母餅干,我爸的“變臉”我可是看在眼里的。怎么一到我,就是板著臉了?
但是我唯獨怕我爸,趕緊爬起來坐正了身,看著果盤里的字母餅干,我想伸手再去拿些吃,卻又不敢。
這時,瘋老頭干脆就把果盤拿到了手里,然后又靠著沙發躺著,把果盤放在肚皮上,說道“嗯,是沒個坐相。把背給我挺直咯,不好好坐,不給你飯吃。”
我哭了,靠你身上那么久,你咋不說?
好像我爸和瘋老頭碰在一起,除了喝酒聊天,最喜歡的就是統一戰線來訓我
接著我爸就在旁邊坐了下來,和瘋老頭還有我一起看起了電視。
飯桌上,我爸和瘋老頭兩個人喝著酒,我媽就不停地往我碗里夾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