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連城沒從父親口中聽說過這件事。
回想起來,近半個月也確實沒接到從家里打來的電話,平日里一般每周一個才對。
李曉父母都是出了名的大律師,混出名堂后自己開起了律師事務所,往生意人上靠攏,通過他的口得知消息,應該不會有錯。
坐在二樓,頭頂燈光閃爍,刺耳的音樂聲吵到讓人心煩意亂,舞池里滿是扭動著身軀的男男女女,趙鱘正忙著跟幾位白人姑娘搭訕,估計是想著廣撒網(wǎng),做法一貫如此。
這會兒范連城莫名覺得煩躁,舉杯后將倒進杯子里的啤酒一飲而盡,這才略帶醉意地詢問道“因為什么事才惹到麻煩,嚴不嚴重?”
李曉長相斯文,戴著副黑框眼鏡,頭發(fā)剪得挺短,干干凈凈,穿著件灰襯衫。ii
他出于好意,告訴道“不清楚你有沒有關注國內股市,自從2005年一直到現(xiàn)在,上證指數(shù)從998點一口氣上漲到最近的四千多點,只要是入場的人幾乎都賺翻了,全民炒股。網(wǎng)上有首歌叫做《死了也不賣》,歌名就是現(xiàn)狀,你爸找了個操盤手幫忙管理上億資金,一年,僅僅一年時間而已,成功撈到四個多億,但是這里面觸及到紅線了,再加上剛好有人針對他,所以……”
說到這里,李曉指了指樓下人群中的葛大少,補充了句
“他之前也說過,有位叔叔跟你爸競爭三里屯的商業(yè)用地,這里面我不知道具體過程,但應該是輸給你爸后記恨上了,那塊地蓋成商場后一定大賺。如果沒猜錯,應該就是那位同行找了關系,剛巧你老子也被抓住把柄,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具體要看接下來怎么處理,正在接受調查呢。”ii
范連城腦袋聰明,從出生后所接觸到的人和事物就不普通,再加上好歹進商學院系統(tǒng)地學習過,此刻瞬間抓住了重點。
再次問道“那邊是怎么個想法,想讓我老子把地吐出來,還是純粹想要讓他難受?這種委托經(jīng)理人幫忙管理資金的事,即使出毛病也能推到經(jīng)理人身上吧,大不了多給點補償,這種手段我爸能干出來。”
“地不可能放,就算你爸愿意和解,其他股東們絕對不會同意,現(xiàn)在事情已經(jīng)捅出去,還上了報紙,解決起來沒那么簡單。不過到你爸這種層次,一點點小麻煩沒什么大不了的,只怕其他股東拿這件事做文章,當年引入了些資金,放到現(xiàn)在丟掉的股份變成了定時炸彈。”
李曉一番話,讓范連城梳理出了大概的脈絡。ii
引入資金的事他知道,那要說到十多年前的南海地產(chǎn)泡沫。
像當時的許多地產(chǎn)商人一樣,范連城的老子也賠了不少,后來引入些資金,才平穩(wěn)度過,并且抓住房改和經(jīng)濟崛起的機遇迅速壯大。
再次喝了杯酒。
范連城放下酒杯時候,突然搖搖頭“涉及到股權紛爭的麻煩,都是大麻煩,干嘛讓我回去,讓我回去也沒用吧。”
李曉微微一笑,來句“我只是猜測,如果你老子真正卷進去了,總得找個一定信得過的人幫忙穩(wěn)住局面,即使是一起發(fā)展的老朋友都很難完全信任,所以我才猜測會讓你這個當兒子的先回去幫忙。”
貌似有那么些道理,但范連城還是覺得不太可能。ii
懶得多費腦子去想這些,將話題岔到了其他事情上,酒勁上頭后,之后的記憶就很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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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
還沒睜眼就覺得口干舌燥,起身才發(fā)現(xiàn)竟然沒在宿舍里,而是睡在公寓的沙發(fā)上。
價值一千萬英鎊的復式公寓,客廳挑高近八米,墻上掛著超大的雪山油畫,五室五衛(wèi),客廳和廚房面積都挺大,隔著條馬路便是海德公園,距離騎士橋地鐵站挺近,生活上也很方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