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陽光帶著幾分慵懶的暖意,直直撒進窗子,照在人身上也是暖融融的。伊家老宅卻是一片愁云慘霧,管家在書房門外踱來踱去,滿是不安,傭人們各司其職,不敢絲毫懈怠,桌上的早飯與中飯已經反復熱了數次,卻不見主人出門。
伊曳回到老宅便把自己關在書房,誰都不見,至今尚未出來,小玉也是如此,自從昨晚的酒會歸來便是滿臉的不悅,獨自在房間里鎖著自己,誰都不見。
書房內,門窗緊閉,厚厚的窗簾舒展著,華麗的流蘇直直垂到地上,外面的陽光硬是半分也沒有透進來。
伊曳看著桌上的資料,清冷的面色晦暗不明,里面赫然寫著顧氏集團復雜的內部關系,以及顧穎之生前和他們之間的糾葛。
深邃的眉宇間滿是思量,伊曳倏忽站了起來,從書櫥前的暗格里找出了之前顧怡落在他身上的瑪瑙項鏈,細細與資料中對比著,竟然絲毫不差,這么說當年顧穎之曾經試圖回到過顧家,只不過被人從中阻撓,以致含恨而終。
他思忖著,腦海中迅速把那些人過了一遍,鎖定了幾個可以目標,這其中李向南一定起著不可告人的作用。
“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伊曳的沉思,清冷眉目微微蹙起,沉聲道“什么事?”
“先生,玉小姐鬧著要離家出走,我們攔不住,您快出來看看吧。”管家蒼老中帶著幾分無奈的聲音緩緩傳入。
伊曳撫了撫眉心,疲憊地起身,大步朝著門外走去。
還未到前廳,便聽到小玉帶著哭腔的控訴和傭人們戰戰兢兢的哄勸,行李箱的轱轆不住在光滑的地板上摩擦著,發出悉悉索索的聲響,停在耳中讓人心里格外不耐煩。
“小玉,你又在鬧什么?”伊曳開口便是斥責,連日里來的紛繁事務已經把他的耐性磨凈,何況小玉近來三日一小鬧,五日一大鬧,著實讓他惱火。
小玉一反常態,定住不動,撇過頭不去看他,沒有無理取鬧也沒有大聲反駁,只是抿著沒有血色的唇默默流淚。
伊曳見狀眉頭緊蹙,走到她的身邊,緩和了語氣道“你這是怎么了?”
小玉抬眸看他,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滿是血絲,定定的看著伊曳,楚楚可憐,仿佛受了了不得的委屈一般。
伊曳無奈地搖了搖頭,她終究還是孩子心性,自己剛剛太過急躁了,拿過一旁小幾上的紙巾塞到她的手中,緩聲道“誰欺負你了,和伊哥哥說。”
小玉撇過頭去不理會他,徑自傷心,抽噎不止,低語道“除了你還有誰?”
伊曳皺眉,耐著性子哄勸“不要氣了,怎么還和小時候一樣任性?”
“你根本就不在乎我,說是要認我作妹妹,可是從來沒把我放在心上。”小玉氣呼呼的說著,一面說一面哽咽,淚水嘩啦啦地落下,也不用手中的紙擦,任由著淚珠順著臉頰落下。
伊曳軟了心腸,柔聲道“胡說,昨天才剛辦過的酒會,怎么今天便說這樣的話?”他真是搞不清楚女孩子家的心腸,昨天明明還歡欣雀躍,怎么今天便這般模樣?顧怡和顧氏之間的糾纏已經讓他心率交瘁,還要應對小玉的玻璃心,實在疲憊,要是沈玉在就好了,他最是會討女孩子歡心。
小玉走到他的身前,惱怒地質問“昨天的酒會你為什么要中途離開,還是去了顧氏,這分明就是在打我的臉,說我這個干妹妹不如人家的顧家小姐!”
伊曳語塞,靜默半晌竟然說不出一句寬慰的話來。
“你用我的正名酒會把顧氏爭風頭也就罷了,還在酒會之中莫名離開!”小玉越說越是傷心,最后干脆蹲在地上,抱著自己的雙肩嗚嗚哭了起來。
伊曳無奈,只好把她扶了起來,坐到一旁的沙發上,這件事情確實是他有愧于心,只得道“好了,你要是不高興,便再重新給你辦一個酒會,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