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沒有想到,崗村課長未雨綢繆,居然還在東北任職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向中國內地不斷地布局暗子,誰也不知道他的手里究竟還有多少像鐘偉、趙子明這樣的暗子。
一行人開著車在良地埠鎮轉了一圈。小鎮并不大,只有四條街道,但人流的確很嘈雜,那些如螻蟻一般的百姓,說著南腔北調,各種各樣的方言,很難聽懂。
回到特高課,崗村次郎把自己關在辦公室,誰也不許打擾。他仔細回憶著每一個細節,尋找可能露出的破綻,苦思冥想一整天,沒有任何結果。除非特別緊急的情報,鐘偉會親自上門。其他時候,逢單日的夜間是崗村次郎和鐘偉聯系的時候。他們選擇在臨睡前聯系。日軍對于電波的監測,肯定不會把特高課作為重點。
難道是鐘偉偶爾上門傳遞情報,被潛伏在特高課內部的中國特工獲悉,然后順藤摸瓜,找到了“木馬”?鐘偉的莫名失蹤,崗村次郎可以確信,“木馬”已經不復存在。這是一條鏈條,任何一個環節都不能出問題。
想到這,崗村次郎不由嚇出一身冷汗。特高課怎么可能混進中國特工?身邊這些人的底子干干凈凈,都是土生土長的日本人。鐘偉也一直和崗村次郎單線聯系,包括整個木馬小組,都是單線聯系,甚至連木馬的下線都不知道木馬是什么人。
這一戰輸得實在是太慘了。崗村次郎可以確定,在特高課、憲兵部隊或者76號特工總部,一定潛伏著一個無比厲害的高手。過去發生的,現在碰到的事情,都和這個高手有關。而目前,還沒有人意識到這個神秘人的存在。
就像木馬小組一樣,被人整條鏈條切斷,崗村還不知道問題究竟出在哪里。那個杏花村大酒樓,現在已經關門大吉,就像什么都沒有發生過。更讓崗村難以忍受的是,新四軍特工居然跑到日占區,神不知鬼不覺地把鐘偉抓走。
一直到天黑。崗村次郎的辦公室亮起了燈。川島秀子這才敲響了他的門。
“進來。”
“課長,廣西的白云甫先生明天上午十點半到在上海康聽到兩短一長的敲門聲,連忙打開門,高興地叫道“你來得好,正好有事找你。”
“哦?”
劉達成很意外地瞥了他一眼,在等待他的下文。
“昨晚接到重應總部電報,廣西前線部隊有一個密電碼專家失蹤了。據說此人是白將軍的親侄兒,是一個數學天才。”
“他叫白云甫,對嗎?”
聽到這話,吳文康臉上的笑容凝固了。不用說,白云甫是叛變了。要不然,劉達成怎么知道這個人?
“你是怎么知道的?”
“這個問題不重要。重要的是,總部究竟想要活的,還是死的?既然他是密電碼專家,他要是投降日本人,一定會給軍隊帶來巨大的損失。我建議在第一時間除掉此人。”
事情涉及到白將軍的親人,就算是吳文康,也不敢說要在第一時間除掉白云甫。重慶總局也沒有說要除掉他,只是叫上海軍統站關注此人的動向,隨時向總部報告。
“吳站長,密電碼專家投降,給我們軍隊帶來的傷害是致命的。不管他是誰,哪怕是委員長的親生兒子,我們也不能心慈手軟!”
吳文康畢竟是官場中人,對于國軍內部的派系斗爭也是很清楚的。白將軍可是桂系軍閥的頭兒,如果把他的侄兒給干掉了,他會有什么反應?這可不是一件小事。
“白云甫現在哪里?”
“他還在康還在猶豫,退而求其次“要不,你現在就向重慶請示一下,看局座怎么說?”
“算了,等局座下一步指示吧。”
對于白云甫,吳文康有些投鼠忌器。畢竟他是白將軍的至親。萬一白將軍發怒,就算委員長也要惦量一下后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