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現身于寶林寺慧緣法師禪房的武林高手正是魏強。他是尾隨著錢軍而來的,所以師徒倆一見面,所有的對話都被他所竊聽。
魏強從錢軍和師父的對話中判斷,既然他們師徒倆感情至深,龍泉寶劍放在慧緣法師這里是最安全的。錢軍沒有理由把龍泉寶劍帶走。他此次回鄉,目的應該有兩個,其一是探親,其二是看一看龍泉寶劍是否安全。慧緣法師安全,龍泉寶劍自然安全。要是慧緣法師走了,他們之間一定會有所約定。也就是說,錢軍肯定會在沒有慧緣法師的前提下照樣拿到龍泉寶劍。
看著錢軍、平武生和廉布知池先后離去,魏強仍然能夠保持著冷靜,就是基于以上判斷,他得出一個結論龍泉寶劍仍然還在寶林寺!
魏強沒有把真實情況告訴羅鑫,羅鑫當然也不會知道這么清楚。第二天上午,魏強和羅鑫兩個人扮成香客,一路徒步來到老鷹嘴的寶林寺。他們走了整整一個上午,一直到下午未時才登上寶林寺。
“阿彌佗佛,兩位事主,不知你們是要燒香,還是拜佛?”
慧緣法師從禪房迎了出來,滿臉笑容。見他須發已白,仍然能在夜間健步如飛,追出自己數百米遠,魏強不由暗自佩服。現在,兩個在此種場合會面,也不知他是否有所覺察?
魏強雙手合拾,還給慧緣法師一個禮數,笑答“我既要燒香,也要拜佛。人生路茫茫,還望法師給予指點迷津。”
“阿彌佗佛,隨緣吧。且隨我來。”
跟在魏強身后的羅鑫,有些愁眉苦臉。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師父作為地下黨員,竟然相信起土封建迷信來了,而且出口還一套套的,仿佛就是佛門中人。
跪在高大雄偉的大雄寶殿前,魏強又是燒香,又是叩頭,態度虔誠,神情莊嚴肅穆。隨后,又捐上兩個大洋,作為寺廟里的香油錢。這就讓羅鑫更加迷惑不解。
禮畢,慧緣法師問“事主是否抽簽,碰碰運氣?”
魏強淡淡一笑“一樣簽,百樣解。天機不可泄露,我看還是算了吧。這一路走來,是否可以討口水喝?”
“好,好啊。事主且隨我來。”
慧緣法師在前面帶路,魏強和羅鑫尾隨著他,來到禪房。靠墻位置放置?團,正是慧緣法師常年打坐之處。不一會,慧緣法師斟來兩杯茶,淡淡的茶香彌漫著,讓人心曠心神。
的確,魏強和羅鑫都口渴了,兩個人端起茶杯,一陣牛飲。兩杯茶便見了便。慧緣笑瞇瞇地說道“兩位事主真是渴了。這一路走來,風塵仆仆,很不容易吧?”
魏強坐下來,遞給法師一支香煙,被法師拒絕,他只好作擺。眼前這個慈眉善目的法師,誰敢相信他是一位世外高人。年近七旬,仍然能在黑夜目如精光,動如脫兔,沒有極深的內功修養是辦不到的。
這時一抹殘陽已然掛在天邊,眼看太陽就要落山。寺廟極為冷清,僅有慧緣法師一個人。還有沒有其他僧人呢?
魏強這樣想時,已被慧緣看破心事。
“事主是否感到奇怪,諾大的寺廟,僅有貧僧一人?”
“是的。”
“日寇大舉侵華,戰事不斷。泱泱中華大地,已經沒有一方凈土。寺廟也不例外。蕓蕓眾生或忙于生計,或忙于逃命。又有幾人來燒香拜佛?既使有人燒香拜佛,又有幾人捐得起香油錢?整個寺院有時一個月也收不到兩個大洋,又如何能維護寺院運作。原有的兩個僧人,見寺廟實在沒有辦法生存,都已外出云游了。”
這個時代“云游”就是討飯的代名字。
盡管日子過得極為清淡,慧緣法師仍然精神飽滿,氣色紅潤,應該是得益于他高深的內功修養。今天的寺院難得來了一個大財主,一出手就是兩個大洋。他的心情也很好。談興很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