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不確定他的話有幾分真幾分假,多年的閱歷塑造了他身上無人能及的城府,更有著歷盡滄桑后的淡定和從容,他就像謎一樣的男人,讓人永遠猜不到謎底是什么。
“很晚了,我們回去吧。”
有些話題點到為止就好,如果太急功近利,反而會適得其反,當然,以這個男人的火眼金睛,恐怕什么伎倆都瞞不過他。
什么都能看透卻什么都不說,經常會讓她產生一種被縱容姑息的錯覺,僥幸的同時還有些惴惴不安。
就像某一個階段突然樂意寵著玩的寵物,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一腳踢開。
鐘意起身要走,卻被男人扣住了手腕“今天怎么沒光著腿穿裙子?”
鐘意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捂得嚴嚴實實的雙腿,突然像啞巴一樣說不出話來。
昨晚她還一副美麗凍人,不畏寒冷的樣子,今晚卻像個老年人一樣,把自己裹得像個粽子,這樣的畫面,很難不讓人往故意勾引那方面聯想。
她沒有想到,他會把這些看起來無關緊要的細節都看在眼里,語塞了半天,才像個被戳穿心思的小女孩一樣,有些難為情的回答道“因為要見的人不一樣。”
女為悅己者容這樣肉麻的話,她肯定說不出口,他也應該不會信,那就只能找一句聽著順耳,又能哄他開心的話。
話落,她屏息等著男人的反應,卻見他慢條斯理的伸出手,把她抱坐在了他蒼勁有力的腿上,反問她“有什么不一樣?”
鐘意想不出更好的答案,就把問題拋了回去“你難道不喜歡我光著腿穿裙子?”
傅泊焉低下頭,緩緩湊近她的耳邊,將溫熱的氣息似有若無地吹向她的耳廓“我喜歡你不穿衣服。”
鐘意瞬間燙紅了臉,他這副一本正經耍流氓的樣子,不僅沒有下流之感,反而有一種令人心跳加速的魔力,她甚至覺得下一秒心臟就會從胸口里蹦出去。
“走吧。”
男人宣布結束了這場女方已經不戰而敗的對抗,鐘意感受到了一種被耍了,還什么都說不出口的惡劣感,卻只能作罷賠笑,生怕他繼續找茬。
出了餐廳,才知道外面飄起了雪花,也許因為明天是冬至夜的原因,雪下得格外大,整個世界已經變成了白茫茫的一片。
鐘意伸出雙手接住降落的雪花,不禁感慨道“又下雪了,緋城今年好像已經下了十幾場雪了。”
傅泊焉沒說話,而是低頭點了一支煙。
剪裁得宜的黑色長款大衣將他的身形修飾的更加高大挺拔,在路燈昏黃的光影下,拖曳出一道長長的影子,與她的一起,映在了白色雪地上。
她蹲低一些,捧起一坯雪,湊到嘴邊又吹落,轉頭看他的時候,笑得像是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他高深莫測的盯著她看,叫人辨不清他的情緒。
鐘意與他短暫的對視了一秒鐘,就轉頭看向了一邊。
隔了半晌,他才問了一句“很喜歡雪?”
鐘意重重的點頭“嗯,小時候在鄉下經常和外公外婆堆雪人玩,街坊四鄰的孩子都沒有我堆的好看,所以我在村子里有一個外號,叫做雪人西施。”
她仿佛一下子打開了關于過去的話匣子,不再是那個時時刻刻防備他的樣子,這種轉變,讓他忍不住地勾了勾嘴角。
鐘意卻沒察覺出異樣,繼續說道“我猜你的童年,都是在各種補習班中度過的,所以……你肯定沒堆過雪人吧?其實堆雪人就跟堆積木一樣,堆得好看會很有成就感。”
她嘮嘮叨叨說了一堆,他也沒回應半句,才有些后知后覺的發現自己越了界。
聰明的女人,從來不會試圖去碰男人的過去,不管是好的回憶還是壞的回憶,都是成就他今天的勛章,不容任何人置喙。
這個失誤實在不應該,她冥思苦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