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發現場距離緋城海域九十公里左右,從機場出發,車程要在一個小時左右。
這樣的惡劣天氣,順利的話,大概也需要一個半小時到兩個小時,而所有人都知道,海上的黃金救援只有五分鐘,就算趕過去,能夠做得也不多。
而且海上的風浪那么大,救援船只靠近失事海域都很難,更何況是普通船只。
李媽張口想勸些什么,最后還是選擇了沉默。
鐘意是和其他乘客家屬一起乘大巴車趕往九十公里外的失事海域的。
由于乘客家屬眾多,李媽就沒跟著一起去,而是站在機場出入口,長吁短嘆地目送大巴車啟動離開。
狂風暴雨的夜,顯得前路漫漫無盡頭。
鐘意坐在靠窗的位置,腦海里想著的都是傅泊焉飄在海上的畫面。
臺風過境的天兒,海水應該會很冷吧?
不知道他有沒有找到救生圈,或是其他的逃生工具?
他腦袋那么聰明,又是商界無人能夠復制的神話,肯定會想到辦法自救的吧?
想到這里,她突然覺得一陣頭疼,眼淚也毫無預兆的落下。
緋城近郊的海域礁石林立,曾被媒體評為兇險無比的“食人海域”。
這樣大的雨,可想而知海上的風浪會有多么洶涌,人要是被沖到礁石處,估計早就遍體鱗傷,失血而亡了……
大巴車里很安靜,除了雨滴落在車窗玻璃上發出的噼里啪啦聲,和家屬的抽泣聲,就只剩下難熬的沉默。
大概每個人已經清醒的認識到失事客機里的人已經兇多吉少,沒敢抱一絲絲生還的希望,所以連呼吸都帶出了絕望的味道。
一個小時后,車子開出市區,進入盤山道。
滿格的手機信號逐漸變得微弱,直至最后變成無服務。
鐘意時不時的按亮手機屏幕,生怕會錯過他的電話和短信。
又過了四十分鐘左右,大巴車終于抵達失事海域附近。
站在幾十米高的懸崖邊上,能看到遠處亮著微弱燈火的救生船只,粗略的數一下,也要有上百只多。
風大雨大,重重的雨幕阻隔了大部分的視線,鐘意沒打傘,站在人群的最前方,很快就淋成了落湯雞。
雨水從她的頭發上滑落,順著臉頰一直流下去。
可她卻一點都不覺得冷,反而覺得心里痛快了一些,也沒那么害怕了。
她就這樣站了不知道多久,直到從擴音器里傳出來一陣嘶啞的聲音,是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員要乘客家屬去認領尸體,念到名字的家屬會自動站到他的身后,等待著去認領尸體。
哭泣聲淹沒了風雨聲,這個夜注定無比漫長。
鐘意始終看著風兇浪涌的海面,沒有去聽工作人員的話,她不相信傅泊焉會死,他絕對不會死。
身邊的人越來越少,說明大部分乘客已經確認死亡。
她的心如墜冰窟,身體的溫度也在一點一點的流失。
即便她不想接受,似乎也不得不接受他已經出事,甚至已經死去的事實。
一批又一批的乘客家屬離開,原地只剩下四十幾個人,鐘意就是其中一個,而這時航空公司的工作人員已經停止了念名字,他們給出的解釋是暫時沒有找到這些人。
也就是說,生死未卜,只能按照失蹤處理。
當然,這期間也會盡力的打撈營救。
可這話,已經間接的告訴所有人,那些沒有打撈上來的人,很可能已經被海水沖走了,生還的希望極其渺茫。
但沒有消息也算是一種好消息,至少還沒有被確認死亡,也許那些人還在海上飄著,是活下來的幸存者。
鐘意已經失去跳動能力的心臟,仿佛又慢慢地恢復了跳動。
她看著波濤洶涌的海面,多么希望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