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萬小龍和章玉吃完夜宵，回到家里。

“明天取三萬塊給我。”萬小龍說。

“干什么？”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章玉和萬大河夫婦一樣，要她錢，就是要她的命，哪怕是借用。

“爸動手術，我們姐弟三每人拿三萬。”

“你身上沒錢嗎？”章玉心里疑惑萬大河不是說每人七萬嗎？怎么只要三萬？

“每個月工資大多都給你了，我只留點點錢自己花，哪有余錢？中午，你把三萬塊給我。”

“零花錢只有一萬，其余錢都定投了。”

萬小龍微擰眉頭，沉聲道“用錢怎么不和我說一聲？”

章玉瑟縮一下，低下頭小聲說“我沒用錢，錢還在銀行里，只是換了個存儲方式。定投利息高，缺點是不能隨取，必須等到期了才可以取出來。”

“定投多少？”

“除了一萬塊零花錢，其余全定投了。”

“現在怎么辦？到哪弄兩萬塊？”

“你媽不是有錢嗎？”章玉嘟嘟噥噥道。

萬小龍瞪大眼睛，“你腦子秀逗了吧？我從我媽那拿錢給我爸動手術？你把我爸媽當傻子，還是把我當傻子？”

章玉挽住萬小龍的胳膊，看向他時臉上浮現難得的不好意思，“以我對爸媽的了解，爸媽愿意拿錢讓你表現對兩人的孝敬。”

萬小龍猛地沉下臉，用胳膊肘拐一下章玉，將她推開，斜眼瞪著她的時候臉上除了怒氣還有厭煩。

隨著一陣痛感襲來，章玉忍不住悶哼一聲。萬小龍是個頭腦簡單四肢發(fā)達的人，骨頭又大又硬。剛剛萬小龍的手肘那么一拐，拐到她的腋下了，弄得她很痛。章玉在心里咬牙切齒使壞心眼果然沒好報。

“別表現表現的，我對爸媽是真孝順，不是假的。”萬小龍最討厭別人說他是假孝敬，越想越惱火，“以后用錢，不管用在哪里，用多少，必須和我說一聲！從現在開始，我每個月掙的，只交給你一半！我是男人，身上不能沒有大錢，遇到事情，幾萬塊都拿不出來，讓外人知道了會笑話我！”

章玉死死咬住嘴唇，恨自己說錯話，以致于失去一半經濟大權。

翌日早晨。

醫(yī)院。

臨時五號床上躺著兩個女人，一個年輕的，一個年級大的，兩人五官相像。萬大琴猜想年輕女人應該是孟佳誠的姐姐。

傻女正在酣睡，呼嚕聲響亮。瘦老頭坐在病床上，兩眼呆滯，不知道在想什么，見萬大琴來了，露出微笑，眼睛里有了淡淡的光澤。

查房八點半開始，離查房還早。

萬小云勤快，把萬大河換的衣服都洗了，并且晾在醫(yī)院規(guī)定的地方。暖瓶里的水是滿的。萬大琴沒什么事干，戴上耳機，捧著手機瀏覽視頻。

病房門敞著，門外動靜和說話聲清晰傳進來。萬大琴放目看去。孟佳誠來了，一只手提著兩個保溫桶，一只手提著三個白色袋子，里面裝的是早點。孟佳誠姐姐和媽媽坐在那里，什么都不用做，看著他忙碌，每個人臉上都帶著微笑。

孟佳誠打開兩個保溫桶，把里面的隔層都拿出來，放在移動餐板上，端起一個保溫桶給媽媽，媽媽搖頭，說等一會再吃。他只好把保溫桶遞給姐姐。

姐姐舉止優(yōu)雅，笑容甜美，伸手接過保溫桶。孟佳誠把小鐵勺遞給姐姐。姐姐接過勺子，讓孟佳誠不要忙了，也吃。孟佳誠說他吃過了，指指擺在餐板上的早點，“姐，這個好吃，我特地為你買的，你要是不吃，我就白跑那么遠的路了。”

姐姐眉眼彎彎，用力點頭，說吃，并且保證吃完。坐在床頭的媽媽非常安靜，臉上一直帶著微笑，溫柔的目光在兩個孩子臉上來來回回，仿佛在欣賞稀世珍寶。

萬大琴從未見過自家老媽有過這樣的神情和眼神。好弟弟都是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