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峰。
滇南明月山最高峰,海拔近三千米,山勢陡峭,高聳入云。入秋時峰頂溫度就已極低,一到冬日,更是寒風凜冽,漫天雪飛。
峰頂樹木山石,溪流土地,此時都覆蓋著一層厚厚的冰雪。如此惡劣的環境,本來是不適宜人居住的。
但在峰頂的懸崖峭壁之處,卻落成著許多精致的屋舍,沿著山峰起落,一排排鱗次櫛比,此時屋頂被白雪所蓋,飛檐錯落,參差有序。飛雪濃霧集繞山間,燕雀難飛,猿猴絕跡。蒼穹寂寥,難覓云蹤,宛若人間仙境。
最頂端的山峰上,有一個巨大的湖泊。當是山體凹陷,積雪堆落其中,春暖花開時冰雪消融,化作湖水。湖水之上,一層層煙霧繚繞,透過煙霧細看去時,湖中尚自漣漪依稀,竟未凍結。
此時湖面之上,飄有一艘小舟。舟頭坐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手持釣竿,猶自泛舟垂釣。
男子俊眉星目,面色白皙,眼光炯炯,顧盼之間,威顏天成。
聽到遠處遠遠傳來的腳步聲,男子將手中釣竿放在船頭,薄唇輕啟,輕輕道,“過來吧。”
一道黃色的人影在湖面上踏波而行,片刻間到了船邊,雙足輕點,穩穩站到船上。
“大祭司。。”黃衣人話未說完,就被男子出聲打斷,“還是不答應,是嗎?”
黃衣人為難的點了點頭,目光閃動,不知在想些什么。
“上任教主已卸職多日,新任教主之事迫在眉睫,偏偏那個丫頭就是死心眼,死活不愿意挑此重任。”
黃衣人嘴角輕揚,摸了摸鼻子道,“大祭司當真只是為此嗎?”
見男子臉色突然間變得很是難看,又接著道,“大祭司驚才絕艷,教中煩雜之事向來都是親力親為,教主高居寶座,安然無憂,卻也算不上什么重任。”
男子目光一冷,冷哼道,“你是說我剛愎自用,仗勢為權了?!”
黃衣人拱手,道,“屬下不敢!大祭司學究天人,行事自有道理。”
這名泛舟垂釣的男子,正是拜月教大祭司,冥河。
冥河聽他說完,臉色突然轉厲,冷聲道,“臨西,你莫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心中所想!如不是當下青塵,落月兩大護法留守瀾滄江,教中他人難堪重任,我早就把你貶落凡人!!”
這黃衣人,卻是拜月教三大護法之一,臨西。
大祭司如此責罵,臨西卻也不懼不惱,微微一笑道,“大祭司不殺我,應也不是擔心我死之后,無人驅使吧?大祭司有傷在身,還是不要動手,免得傷了身子。”
冥河大怒,一把扔掉手中魚竿,喝道,“你今天來,是要跟我撕破臉了?你以為你每天把送飯的人遣走,暗中幫助那丫頭,讓她探知我教中機密,好讓她知道后無論如何不肯做這教主,我就奈何你不得了嗎!?”
臨西一副驚慌失措的表情,“大祭司,茲事體大,可不能空穴來風。”
冥河手指緊握,關節握得發白,深深呼了幾口寒氣,強自冷靜下來。
并非他氣量寬廣,很能容人。只是深知當下形勢不如人,唯有強自按捺殺意。
半月前,一向對他言聽計從的拜月教主夕瑤突然謀逆,雖然他立時果斷平息叛亂,但拜月教主和大祭司之間,本就有千絲萬縷的聯系。教主身死,教中神祇崩塌,圣火將熄,他一身通天修為,已經發揮不了三成。
在此時刻,一直以來表現得溫良恭讓的臨西護法突然性情大變,對他所命陽奉陰違,隱隱有反叛奪權之相。
奈何實力大減之下,已無必殺臨西把握。他連派數人趕往瀾滄,欲命青塵,落月兩大護法趕回護教,卻一直杳無音信,想來必是被臨西截住。
拜月教徒,大部分本就是從滇南各處強行抓來,以往攝于他強大實力,不敢擅動。而若此時跟臨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