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孫奶奶早灶膛前忙著烤燒餅的情景就在昨日。
仿佛才剛剛吃了孫奶奶為七七做的肉。
這么快,人就走了。
這一夜,他們沒有離開。
在鄰里的幫忙下,第二天他們準備了壽衣、棺木等等種種安葬所需之物。
院子里掛滿了白綢布,一片一片哀悼之色。
靈堂前,孫奶奶一個人躺在棺木里。
鄰里四方多來吊唁。
洛之何把洛七七送回了村子里。
他和沈月月兩個人守著,籌辦這里的一切。
“洛先生啊。”
鄰里的一個老者慢慢悠悠走了過來,“一般來說,三天總要安葬的,咱們哪一天呢?”
“就第三天吧。”洛之何道。
“嗯。還有啊,安葬是要花錢的,愿意干這種活的人少,你看,我們是簡單辦一下嗎?”
“別人怎么辦,就怎么辦吧,錢的事,你們記在賬上就好,多少錢,我們夫妻倆拿。”
“好,那我就去忙了。”
老者說完,走出幾步,忽而又想起什么似的,“對了,還有一件事,洛先生。”
“你說。”
“這孫嫂子的兒子們,到底什么時候回來呀?還回來呢,還是不回來呢?”
“我也不知道,應該會回來吧,已經托人去通知了。”
“唉,還是回來的好。下葬總要有長子打頭,長子上香的好。”
“嗯,謝謝老伯。”
“唉,也是辛苦你們了。”老者嘆了口氣,緩緩走了出去。
靈堂在院子里擺了兩天。
第三天下葬的時候就真的到了。
負責安葬的人都已經站在院子里。
“洛先生,時候到了。”
洛之何看了一眼棺木,“孫奶奶的兩個兒子,還是沒有回來嗎?”
“還沒。”
“等一下,等一下。”
大門口,人群里,突然跑出來一個人,氣喘吁吁。
“請問一下,這里是不是打燒餅的孫氏家孫老太太家?”
“是啊。”眾人齊齊朝著那人看去。
那人勉強笑了一下,“是就好,我呀,我是孫老太太的大兒子派回來的。我們家老板啊,太忙了,太忙了,實在是趕不回來。所以,就讓小的送些銀子來給洛先生,請問哪一位是洛先生啊。”
“呵——”洛之何一聲輕輕的冷笑,“是我。”
“洛先生,你拿好。”來人送到一個盒子。
洛之何打開,里面,是白花花的銀子有五兩。
“這么多?”
“是啊,我們老板說了,親娘下葬,要體面。所以希望洛先生幫忙辦得體面些,若是剩下銀子,便是給洛先生的辛苦錢。”
話音落下。
眾人你看我,我看看你。
鄰家老者步履蹣跚,“體面?呵呵,要想體面,得親兒子回來,那才叫體面。這叫什么,這叫不肖子孫!”
“沒錯!不肖子孫!”
人群里有人搭了腔,“咱們街坊四鄰住著的,誰不知道啊。孫老太如何辛辛苦苦拉扯大兩個兒子。好嘛,現在兩個不孝順的王八蛋,老太太都去了,人也不回來嗎。”
來人被罵得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
“這,這我們老板也忙啊。”
砰!
一聲響。
洛之何手里的盒子連帶著五兩銀子就扔在了來人的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