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人群里也爆發(fā)出了一片呼聲。
宋浩然循著聲音望去,發(fā)現(xiàn)竟然有幾艘畫舫緩緩駛來,船沿掛滿了隨風舞動的彩旗,各色彩燈相映成趣,洋溢著一股熱鬧繁華的氣息。
而在那當中畫舫的尖端上,又名一襲白色長裙的少女亭亭玉立,正笑著向岸邊眾人作揖。
“奴家代閣主向諸位問好。”
少女口中的閣主,便是匯聚無數(shù)才子佳人的添香閣之主,見周遭漸漸安靜下來,且聽她又笑道“想來這規(guī)矩大家也都知了,便是由閣主出謎,請諸位來揭曉。”
“其中拔得頭籌者,便有幸與溫夢允姐姐行飲酒作對風雅之事,愿諸位今夜好運。”
此話一出,在場之人無不是歡呼雀躍,唯有宋浩然稍稍顯得疑惑,而宋括也不吝嗇為他解釋一番“浩然兄有所不知,這溫夢允姑娘乃是這添香閣的花魁,像她們這般才貌雙全之人,向來是賣藝不賣身,而誰要是在詩會上表現(xiàn)最優(yōu),說不定能與她春風一度呢!”
經(jīng)過宋括這一點明,宋浩然也明白了個中原委自古以來才子佳人便是后人津津樂道的趣聞,如柳永在花街放浪形骸,作《雨霖鈴》以表傷懷;又如李師師與宋徽宗的君王名妓之合,更是令人難以釋懷。
像溫夢允這般的藝伎,在京都中已然是風頭無兩,若是能投身到哪個名門貴族家中,即便是當個妾也算是有了一樁好姻緣,得以善終。
不過細數(shù)往屆朱雀湖詩會,拔得頭籌者大多為宋浩然這樣的布衣子弟,可藝伎們?nèi)匀辉敢飧鎰e添香閣與其攜手離開,之所以會發(fā)生這種事,便在于寒門子弟亦有高中上榜的可能,而藝伎們也是在用自己做賭,后世戲稱為“鳳凰男”。
正當眾人沉默之時,那白裙少女也報出了題目“諸位,此次詩會的題目為‘傷’,請各位以此作詩一首。”
區(qū)區(qū)一個傷字落入耳中,在場士子無不眼前一亮,不過轉(zhuǎn)念思索后又陷入了苦惱。以傷字作詩并不算難事,若是放置于唐代,只怕連山野村夫都能編上幾首打油詩。
然而越是如此,就越考驗眾人文字功底,況且本來就是即興作詩,講究的就是一個快準狠還要融匯感情于其中,哪里能是輕易之事?
至于那些盤算著將準備好的詩詞拿來應(yīng)付的人,也一時間抓瞎悶聲。
隨著時間流逝,偌大一艘畫舫竟無半點動靜,究其原因就在于大家都在盼著出頭鳥,等著哪位才子身先士卒以立標桿,如果率先發(fā)聲之人文采驚艷,必定會因此名聲大噪可假如資質(zhì)平庸或生搬硬湊,同樣會遭到滿京都的唾棄鄙夷。
記得某一年朱雀湖詩會,就有位自視甚高的士子放聲說出一首格調(diào)不佳的詩詞,非但沒有出頭,反而落得眾人奚落,甚至還波及到了仕途。
這便是槍打出頭鳥的道理,誰也不愿第一個抖摟出真材實料,成為眾人眼中的靶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