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引起恐慌的那個“邪月”派弟子,拖著最后幾口氣,就這么一直笑著,全程低著頭,笑著目不轉睛的“欣賞”著自己的肚子。
“欣賞”那些蟲蟻一窩一窩的從他肚子里爬出來,臉上全是幸福和滿足的神色。
也是那個時候,厲鈺體會到了一種新體感覺——頭皮發麻。
他坐在林知府旁邊,居高臨下的看著這一幕,明明那些蟲蟻沒有近身,明明那個“邪月”派的弟子已經奄奄一息,但他還是覺得自己每一根發絲都在發麻。
時至今日,想起來依舊能依稀體會到當時的感覺。
那一日,最后的最后,當蟲蟻爬盡之后,那個“邪月”派弟子整個人已經不再是一個人,而是只剩下一張皮囊,軟趴趴的攤在知府衙門的冷冰冰的地板上。
厲鈺盯著那皮囊看了許久,但看了許久也分不清,這人原本就是一張皮囊,還是,一個好好的人被蟲蟻活生生蛀成了一張皮囊。
世事如流水,善惡在其間,他不在局中,無法輕易妄言。
那次公開的審訊之后,又有“邪月”派的弟子被知府衙門抓住過。
厲鈺曾派人私下打聽,知府衙門的人再一次嘗試了打開這些人的肚子,無一例外,所有的“邪月”派弟子都跟之前那個人一模一樣。
如此兩三次之后,他們再處置“邪月”派的弟子,便不會用刀劍,而是直接掐了脖子了事。
掐了脖子,丟到亂葬崗。
血淋林的人生,亂糟糟的歸宿。
只這些消息卻沒有再傳出來過,也沒有誰再提公開審訊或者行刑的事情。
至于曾經目睹過那一幕的,曾經因為那一幕而噩夢不斷的百姓,只有讓時間來沖淡他們心底殘留的陰影。
最最萬幸的是,那些蟲蟻沒有給他們帶去什么實質性的傷害。
“邪月”派弟子詭異,行事也詭譎,這件事情有“邪月”派參與,一時方向變得有些莫名。
厲鈺取下手腕上的避毒手串,給昏迷過去的暗衛們都聞了聞。
等人都醒過來,幾人才繼續往將軍府趕。
到府里的時候,厲鈺獨自一人進了浩然軒。
祠堂里,只有紅著眼睛的厲衡和鳳嵐傾,和被綁起來的,氣紅了眼的鳳六爺。
厲衡找了一張椅子,將他整個人綁著坐在椅子上,嘴巴也被一塊布封住,他還不安靜,一邊使勁掙脫,一邊嗚嗚啊啊的不停嚷嚷。
沒人有心情聽他在說什么,厲鈺愣愣的看著滿地的破碎的牌位。
厲衡和鳳嵐傾發現鳳六爺的時候,一切已經晚了。
厲鳳兩家祖宗的牌位都放在祠堂,被鳳六爺一通亂砍,此刻都成了木屑,各自散落東西,分不清孰衛孰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