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知初離開后的第二天,臨郢關突遇敵襲。
五更天剛過,將軍府的大門就被敲響,前來傳令的小兵步履急切,因是急報,引起了不少的動靜。
衛若衣在醫藥館忙活了一夜,正好在這時回將軍府洗漱修整,就遇到了這一幕。
前線突如其來的戰報,彌漫著緊張氛圍的將軍府。
恍惚之間,她像是回到了前世“盤嶺之戰”的前夕。
算一算時間,沒有多久也要開春了吶。
無數血雨腥風的畫面撲面而來,那些熟悉的臉龐,熟悉的聲音,恍如昨日,猶如今朝。
衛若衣踉蹌著跑到落月居門口,厲鈺鎧甲在身,長身而立,神色莊重而嚴肅。
她目光下移,看見他手上的長劍,是劍,不是刀。
這說明情況已經十分緊急,所以厲鈺才會拿劍不拿刀。
她睫毛輕顫,難不成,“盤嶺之戰”這么快就要重現了嗎?
看見她來,厲鈺的神色柔軟了幾分,幾步就到了她身邊,看她神情恍惚,伸手在她臉上捏了捏“想什么呢?”
衛若衣抬眸看他,眼底已經微微有些濕潤“你要去打仗了?”
“嗯。”
她抬起手臂,手指劃過他溫柔繾綣的眉眼,高挺英氣的鼻梁,落到了削薄的唇上,停在此處。
半晌,她張口“我陪你去,好不好?”
說著,又堅定的重復“我陪你去吧。”
這一次,不再是疑問的,而是準確的,在表達著她的意愿。
“怎么了?”厲鈺看出她的不對勁來,語氣更溫柔了幾分。
“讓我陪你去吧。”衛若衣聲音里隱約有了哭腔。
哪怕注定了要重蹈覆轍,她也不能再讓他一個人獨自面對。
“不可。”厲鈺道。
話音剛落,衛若衣眼中的淚水突然就開了閘似的,不要命的往外涌。
“怎么了夫人,夫人你先別哭。”厲鈺也沒料到會這樣,手忙腳亂的給她擦眼淚,一邊擦,一邊哄“先別哭,有話咱們好好說。”
“那,那你答應我,讓我跟你一起去。”衛若衣趁機提要求。
“別的都好說,這個真的不……”厲鈺道。
“行”字還沒說出口呢,衛若衣哭聲驀的變大“你就是敷衍我,不想讓我去!嗚嗚嗚嗚……”
“這……”厲鈺沒辦法了,他的夫人向來理智,以前生氣那也都是悶氣,第一回這樣哭鬧,他委實不知該如何應對,只好等她哭聲小些了,方才道“那你且告訴我,你為何想去,好不好?”
衛若衣一邊抽泣,一邊開口,“我,馮大夫不在軍中沒有能獨當一面的大夫,我怕你受傷,想隨軍去看診。”
跟百曉生待久了謊話張嘴就來,都怪百曉生!
“就為這個啊。”厲鈺都被她給氣笑了“為這點事兒值得哭成這樣?”
“嗚嗚嗚……你兇我。”本來小下去的哭聲一瞬間有了卷土重來的跡象。
厲鈺趕忙安撫“沒有沒有,我哪里舍得兇你,夫人不要哭了,乖哦。”
落月居內,折枝無比淡定的,死死的捂住了準備上前去提醒時間的小兵的嘴。
到最后,衛若衣還是跟著去了,眼淚是女人的武器,這句話厲鈺體會得真真兒的,并且也知道了這武器有多好用。
他家夫人這眼淚一流,百煉鋼都成了繞指柔。
當然了,衛若衣并不是那么不負責任的人,醫藥館那邊有林大夫他們幾人,只要不出大的狀況問題都不會太大,而且她不在,還可以隨時寫信,就在關內,以信鴿的速度,整個關內跑一圈也要不了一天,何況如今的實際情況還遠沒到這種程度。
隨軍途中,她一直在給醫藥館去信,把接下來幾天需要做的事情全都安排的妥妥當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