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糾結來糾結去,等衛若衣終于準備好已經是不知多久之后的事了,她下意識看向天空,如同進山時那樣,此刻天光還是黃昏時模樣。
她想起之前在陸川村被一個斗篷驟然點亮的夜色,眸色不由得深了幾分。
可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
她拿出百味清來喝了一口,保險起見,又撒了一些在衣服上,隨后攏了攏衣裳將自己整個罩住,這才認準一個方向,小心翼翼的藏匿著走過去。
她沒有再返回之前那個洞口,而是繞行了一圈之后,停在了邪月教教眾所在的那個山洞的很小巧的一個入口外邊。
民間俗稱,狗洞。
這個狗洞也是她找了好久才發現的,邪月教這群人真的太邪門兒了,都這個時候了,還全部龜縮在洞里不出來。
她現在一點兒不怕遇到邪月教的人,就怕遇不到,人家不出來,你卻貿然進去,那不是找盯嘛。
所以即使有更方便的洞門她也不敢進,尋摸了好久才終于尋摸到這么一個狗洞,而且還恰好能讓她爬進去。
沒有別的選擇,衛若衣猶豫了一下利落的鉆了進去。
鉆著鉆著就覺出幾分奇怪來,這條通道她本來以為是自然形成的,可進去爬了一小段之后她發現通道形狀十分規整,應該是被匠人打磨過的,但鈴兒山這深山老林,而且又有現成的進山洞的洞門,誰廢這么大的功夫來這里弄一條通道做什么?
帶著這樣的疑惑,衛若衣慢慢的爬到了盡頭。
通道的盡頭,沒有豁然開朗,更沒有四通八達,而是一片漆黑。
衛若衣伸手推了推,指尖傳來一陣冰涼的觸感,她微微一愣,通道,是被封死了的。
那現在,原路返回嗎?
正這樣想著,忽然聽到通道的另一頭傳來一聲吼叫。
“住手巴雅爾,你瘋了不成,想死不要害我們!”
被喊做巴雅爾的人同樣用口音有些奇怪的齊楚話回道“特木爾你這個膽小鬼,你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人是誰,這是厲鈺,是齊楚的將軍,是我們北各人的永世宿敵!要不是他,我們北各早就踏平了齊楚的國土,坐擁無盡的財富,富饒的城池!
特木爾,想想那些每年因為缺失糧草而餓死的族人吧,要不是他,我們的族人怎么會一代又一代的飽受饑餓之苦?而在我們受苦的時候,齊楚人卻安安穩穩的活著,吃著我們的族人從沒吃過的食物,穿著我們的族人從未穿過的衣裳,這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個人!
現在這個人就在這里,而且毫無反抗之力,這么好的機會,你竟然能無動于衷還不準我動手,我看你才是瘋了!”
厲鈺!
聽到這個名字衛若衣精神一震,厲鈺果然在這里!
“你說的這些我怎么可能不知道,但問題是現在圣教的人也插手了,而且也說了不能動他,如果我們違背了圣教的命令擅自動手,那后果實在不是我們能承受的。”特木爾不甘的道。
“機會難得啊特木爾!就算不取他性命,我們挑了他的手筋腳筋讓他以后不能帶兵再入侵我們北各總是可以的,圣教可沒說不能動刑。”巴雅爾繼續勸道。
“這……”特木爾顯然被他說動,語氣中帶著明顯的猶豫。
通道里的衛若衣霎時間有些緊張,耳朵更貼近了墻壁幾分。
而特木爾一個“這”之后卻是半天沒有說話,不曉得在搞些什么。
過了好半晌,巴雅爾突然道“巴音,這件事你有什么看法?”
衛若衣疑惑,巴音又是誰?這里竟然還有別人?
“你們想做什么都請便吧。”
等了好一會兒巴音才終于開口,聲音很年輕,不似北各人的粗獷,語調中也帶著些冷漠和慵懶,最讓人在意的還是他的口音,正兒八經齊楚京都的口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