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少年不想給對方惹事兒的那位,此刻早已經端端正正的跪在了佛堂之內。
與昨日一般,今日到時陛下也已經占據了佛堂之內唯一一個蒲團,不用說,今天也是鐵血膝蓋骨和善惡石親密接觸的一天。
進入佛堂前,陛下還特意讓人“關心”了一下她的膝蓋。
薄薄的白色宮裝之下,并沒有藏匿什么護膝之物。
關心者與被關心者會心一笑,各自開始誦經禱告。
公主從前其實并不太關心陛下的行程,圣宮之內,人人畫地為牢,姬氏身份地位最為尊崇的人,都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過日子。
連著兩天來佛堂都遇到了陛下,第一天還可以說是因為有話同她說,今日為何會來卻有些叫她摸不著頭腦了。
她一邊閉著眼,一邊神游,游著游著,前面的人說話了“小七。”
“臣在。”
“昨日誦了一天的經,可想明白了?”
她想了想,很誠實的答道“回稟圣上,佛祖慈悲,定然已經降下恩澤。只是臣駑鈍,實是未能有所感悟。”
陛下手底木魚不停,笑著道“小七自謙了,若你都說自己資質駑鈍,整個姬氏如今怕也沒人敢說自己天資卓越了。”
公主睜開眼,放下手“圣上想聽什么,不若臣一會兒誦經的時候幫您問問?”
木魚聲停了,陛下道“人力可為之事,何必去叨擾神佛呢。”
她便繼續道“不止圣上所言,到底是何事?”
陛下頓了頓,轉過頭來看著她,好一會兒,笑了“小七如今裝糊涂的本事是越來越厲害了,有些事你知我知,何必說得太過清楚,說得再多,都不如直接了當的去做了的好。”
她簡直有些哭笑不得。
這個你知我知的事,她是真不知!
她伏下身,誠懇道“恕臣駑鈍,還請圣上明示。”
陛下沒接話,半晌之后站起身來,往佛堂外走“小七不知,便在此處多想想吧,想明白了再出來不遲。”
她覺得十分的心累。
這就是她和這位陛下的關系永遠好不起來的原因了,雖然說的是同一種話,但她常常聽不懂他在說什么。
聽不懂,她便問,問了,他不說,讓她自己想。
她要是能想明白,她還問什么?
“臣遵命。”
陛下卻沒走,忽地又問“小七如今過梵音門是何感覺?”
她愣了愣,答道“一如既往。”
陛下像是笑了一下,沒說什么,離開了佛堂。
她跪在原地,眉頭忍不住皺了起來。
這不是陛下第一次問她這個問題,自從入宮以來,每次他交給她做了某件事之后,他都會問他過梵音門是什么感覺。
她不太明白,也不知道,她該有什么感覺。
或者說,陛下到底希望她有什么樣的感覺。
唯一知道的是,就算她問,他也什么都不會說。
她平復了一下心情,而后閉上眼,專心的開始誦經禱告。
……
一天了。
整整一天,黑衣少年不知往門口望了多少次,期待的那抹白色身影始終沒有出現。
甚至一直到用了晚膳之后也沒看見人,他甚至還加練了整整兩個時辰!
從前她不管有多忙都會來教習殿轉一圈的。
他有些失望的收了劍,返身往自己的小院走,路過湖邊的時候,沒忍住摘了一朵藍色的小花。
到了夜里,教習殿后院其實是沒什么人的,教習夫子不同他們住在一處,伺候的小廝并不會時刻跟著他,他會把院落打掃干凈,將屋子收拾干凈,將他的衣物也洗干凈,唯獨不怎么出現。
每次他練完劍回到小院,小廝都早就已經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