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去衙門？”衛若衣問。

“巳時。”百曉生答。

衛若衣有些許的驚訝“知府衙門應卯時辰還挺晚。”

據她所知，齊楚的官員最早的應卯時辰是寅時，這個時辰是針對京都的，需要上朝的官員而言，不過也不是每日都上朝。

今上在上朝一事的勤勉上算是居于中庸，齊楚官員每七日上一次朝，時辰是寅時。

她記得很清楚，是因為每逢上朝的日子，爹爹需要丑時就起，所以頭一晚管家和嬤嬤們就會一遍又一遍的耳提面命，用了晚膳就不許出院子，乖乖的待著不準發出一定兒聲音。

可能是怕小孩子不聽話，或者別的什么原由，他們并未告訴她真正的原因，只說晚上如果跑出去，就會被妖怪抓走，拆吃入腹。

她聽完夜間也就真的不敢出去，入夜之后整個府里靜悄悄的，連打更的下人都不會出來，她躺在床榻上輾轉反側，滿腦子的妖魔鬼怪，將將有了睡意，又見屋外燈火閃爍，腳步聲、低低的私語聲、影影綽綽，讓人忍不住浮想聯翩，徹夜難眠。

這個每七日來一次的“妖怪”嚇了她好長一段時間，后來還是因為有一回她數錯了日子，晚上喝了好些水，實在忍不住了爬起來如廁，正巧撞見下人們端著飯食往前院走，她偷偷跟上去，這才從他們的言談間明白七天就來一次的，不是妖魔鬼怪，而是爹爹的上朝日。

再然后早些的便是厲鈺了，每日準時到軍營點卯。

至于別的官員，她所知道的，普遍都是辰時應卯，連她的醫藥鋪都是辰時開門，辰時四刻開始給病人看診，知府衙門居然巳時才應卯，當真是山高皇帝遠，天高任鳥飛么？

正這么想，就聽百曉生道“哦，也不是。他們本來辰時應卯來著，但我考慮到明天肯定有一場硬仗要打，必須得睡飽睡夠，養足精神，所以特意延遲了那么一些些。”

衛若衣挑眉“你管半個時辰叫一些些？”

百曉生渾然不知尷尬為何物，甚至有些理直氣壯“好不容易有一日不上工，人家想偷偷懶多睡半個時辰怎么了！”

衛若衣抱臂看著他“你是不是忘了一件事兒？”

“什么事兒也比不上睡懶覺！”百曉生仰著頭道。

衛若衣冷笑一聲“是，看來我是太優待你了，反正你也不想遵守醫藥館的規矩，那么從下個月，不，從這個月起，你的底奉取消，伙食和住宿你也自己解決。”

百曉生臉色一僵，連忙討饒“誒，不，不是，咱們說著明日升堂的事兒，怎么還扯到底奉、伙食和住宿去了。”

衛若衣卻沒有跟他調笑的意思，依舊很是嚴肅“勞駕問一聲，你拿了錢卻不想好好辦事，對東家來說，跟廢物有什么區別？下午散了職你想怎么睡我管不著，但你要在應卯的時候睡覺，就給我滾蛋。”

百曉生正了神色“明白了，東家。”

聽他這語氣，衛若衣心中也有些不忍，不過百曉生懶散慣了，從前她不管，是因為沒必要，現在在醫藥館做事，如果他這個掌柜的都懶散，那叫底下的人知道了，風氣會壞一窩，到時候才是真的麻煩。

她轉過頭，索性不再看他“泡著吧，早泡完早回家，還有時間散散味兒，明天也被人嫌棄幾眼。”

百曉生“……”

殺人誅心。

好想噬主！

雖然心情很復雜，不過百曉生不得不承認她說的有道理，于是催促旁邊的小廝“你確定看對時辰了嗎？一刻鐘啊一刻鐘，你主子飯都吃完一頓了，小爺我這澡還沒泡完？你們是不是聯合起來整小爺呢？”

小廝一邊奮力憋氣，一邊指著旁邊的沙漏道:“您怎么血口噴人呢，將軍府的人可不做這樣的事兒，時辰都在那記著呢，您自己看！”

巴音端著飯碗過來湊熱鬧“嘖嘖嘖，男子漢大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