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人心緒復雜的一夜就這么各自復雜的過了,第二日衛若衣醒得很早,給自己抹了些藥,身子舒服了些,這才收拾好出發去醫藥館。
到店之后,是例行的總結。
章洪海告了假,沒有人添亂,今日的總結進行的十分順利。
衛若衣驗收了折枝和巴音的藥草辨認成果,問題有,不過并不過分,她糾正了兩人的錯誤,而后再夸獎了一番。
得到了肯定,昨日晨間總結之后蔫蔫的兩個人都恢復了之前的活力,繼續相互在學習進度上你追我趕。
衛若衣同甘解世對視一眼,都悄悄地松了一口氣。
凡有些經驗的大夫都知道,要想干這一行,醫術和心態都十分重要。
再好的醫術,也無法瞧盡世間所有病癥,就算能瞧好,過程或者結果亦未必叫所有病患和病患家眷滿意,大夫端坐于長桌之后,看似風平浪靜,實則也有暗潮洶涌,沒有一顆強大的心臟,沒有處變不驚之能,終究是不行的。
折枝和巴音現在只是初學者,什么都很弱,衛若衣夸獎得也就多一些,等再過些日子,她會開始慢慢的讓他們嘗試獨當一面,看看外頭的風雨。
扛得過,才是他們真正摸到門檻,夠資格跨入醫道一行的時候。
當然了,鳥大了什么林子都有,并不是每個人都需要循規蹈矩的對醫術和心態加以磨練。
藝高,而后人膽大,只是對于絕絕絕絕大數人來說,世界上,也還是有賴立衫這般,藝高和人膽大無甚關系的存在,是天生的,純粹的,膽子大,性子野,哪怕孑然一身亦是如此。
衛若衣和甘解世看他一眼,還未開始看診,他正無聊的瞧著外頭的街道發呆,一邊發呆,一邊砸吧了兩下嘴,跟他身邊兩個埋頭苦翻書的人形成鮮明的對比。
哎。
兩人同時嘆了一口氣,天眷之子,羨慕不來。
“東家,時辰到了?!?
衛若衣走到長桌后坐下,伸手拿起桌上的搖鈴,晃了晃,一陣熟悉的清脆的鈴聲響起。
張麻子早已經站在醫館門口,揚聲喊出喊了很多次的號子“開張,納吉,身康體健,諸病痊愈。請病人~”
熱鬧的門口照舊安靜了剎那,緊接著,第一個病人應聲而入。
看了沒幾個,幾個官兵匆匆而來,當先那個衛若衣甚是眼熟,正是知府衙門的許云開,之前在處理張岳來那件案子的時候曾見過的,這人雖然只是一個官兵,但帶著人去疏散百姓的時候那一句“格殺勿論”讓她留有很深刻的印象。
許云開進來的時候,衛若衣正在給一個病患看診,他也沒說什么,安安靜靜的站在一邊等著,等衛若衣看完診寫好藥方,朝他招了招手。
許云開上前行禮“夫人,還請您跟卑職走一趟。”
衛若衣站起身“稍等片刻,我去交代一下?!?
許云開頷首,站回之前的位置,視線大大方方的落在衛若衣身上。
衙門“請”人,同尋常人家宴請賓客是兩碼事。
說的好聽點是請,說的難聽點就是抓。
尚未定罪之前,因著對方的身份,他一個小小的官兵保持基本的禮節是一定的,但禮節之外,不讓對方離開自己的視線,也是一定的。
衛若衣好歹也是官宦人家出來的,又是書香門第,這點規矩還是明白,是以也并未有任何不滿,快速的交代完,而后便同許云開一起趕往知府衙門。
路上誰都沒有說話。
一直到了知府衙門,看著衛若衣進了公堂,許云開方才松了一口氣。
其實“請”這些朝廷命官的家眷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他什么身份啊,人家要是心里有氣拿他撒,或者是硬要問東問西的,他要么只能受著,要么就得學著跟人繞彎彎。
之前就有一次,因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