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鐵舒急忙跑到院墻的拐角處,貼身而立,觀察這輛馬車的動靜。
馬車到了林府門前便停了下來,為首的護衛翻身下馬,走到大門前,急促地敲起門來。
家丁趕來應門,護衛頤指氣使:“胡大人要見你家林指揮使,趕緊去通報!”
家丁答應一聲,便入內通報。很快,林賢便在家丁的攙扶下出門迎接胡大人。
“丞相,您怎么來了?有事派人知會下官一聲,下官便馬上去您府上就是了。”林賢的聲音有氣無力,不過討好獻媚的口吻絕不少一分功力。
轎子里的人走下轎來,看見林賢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子,大吃一驚:“林大人,你這是怎么了?氣色這么差,病了嗎?”
農鐵舒捂住自己的嘴巴,以免笑出聲來。胡惟庸的護衛可不是林賢府上遲鈍的下人。
“謝胡大人關心,可能是昨天吃壞東西了,不礙事。”林賢強顏歡笑。
“等你拉上三天,看你還會不會覺得不礙事。”農鐵舒心想。
“丞相,快請進府。”林賢擺脫下人的攙扶,在期待好運降臨的眼光中,將胡惟庸迎進府內。
“這姓胡的來找林賢有什么事?莫不要又耽誤他來神農宮?我得去一探究竟。”
農鐵舒快速繞到后墻,腳尖使勁一蹬地,身子輕巧地飛過一丈多高的墻壁。
“嗖”的一聲,她又上了正堂的屋頂。站在屋頂上,她仔細觀察了林府的環境。
胡惟庸的兩個護衛站在大門口,離她比較遠。
院內有幾個家仆和丫鬟在走動,他們不會察覺到她在屋頂上。
農鐵舒揭開屋頂上的瓦片,向里望去。
胡惟庸謝頂的寒磣腦袋與林賢湊得很近,屋內的下人都已經被林賢支開。
農鐵舒側過頭,把耳朵貼上去,試圖聽清他們細若蚊蠅的談話聲。
幾經嘗試,她的努力都是徒勞,他們的聲音很小,小的沒能傳到一丈之高的屋頂上。
農鐵舒耐著性子,在兩人嘴巴一張一合的無聲語言中度過了一柱香的時間,依舊未能捕到漏網之魚。
她開始覺得頭腦發脹,耳朵發麻,四肢發顫,只好無奈地把揭開的瓦片重新蓋上,飛身躍下屋檐,離開了林賢家。
胡惟庸和林賢越謹慎,他們的行徑就越可疑。
農鐵舒又換上了乞丐服,蹲在林府對面的一棵樹蔭底下,繼續戰斗。
她撥弄著自己剛剛抹上污泥的頭發,時不時從里面抓出一兩只虱子,放在指甲蓋上,把它們掐死。
過往的人都躲得她遠遠的,生怕傳染上虱子。
沒多久,胡惟庸從林府大門里出來了,林賢跟在他身后與他作別。胡惟庸神情嚴肅,林賢垂頭喪氣。
二人并沒有再多說話,相互道別后,林府的大門又關上了。
農鐵舒站起身來,在樹蔭下徘徊。
此時對她來說,了解胡惟庸和林賢交談的內容比把林賢請回神農宮還重要。
她的身上不是只有一種使命。
該來軟的,還是來硬的?
正當農鐵舒琢磨不定的時候,一個四十多歲的婦人從門里走出,未施粉黛,神色憂慮,挎著一個籃子朝西頭走去。
“這可能是林賢的夫人吧。”農鐵舒心想,“跟上去看看再說。”
農鐵舒一路尾隨著這位婦人,走出了三里地,越走越偏僻。
“她這是要去哪兒?難道是要去會情郎不成?”農鐵舒心里嘀咕。
終于在一個破廟前,婦人停住了。
這個破廟和任何荒廢的院子沒什么區別,門口沒有匾,院子里沒有裊裊煙霧,人影無蹤。
如果院中沒有那唯一一尊殘敗的菩薩雕像,無論如何也讓人聯想不到寺廟。
婦人跨過高低不平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