恕妃正在縫補衣服。她是后宮嬪妃當中最讓馬皇后喜歡的一個妃子。
她一直以馬皇后馬首是瞻,學習馬皇后的賢惠簡樸和以大局為重。
恕妃早年就開始習武,性情比一般女子豁達。這也使得馬皇后喜歡把心中的想法與恕妃分享。
“皇后娘娘,你怎么來了?”恕妃把手中的衣服放在一旁,慌忙站起身來迎接馬皇后,“小云,端碗綠豆湯來!”
“你現(xiàn)在有空嗎?”馬皇后問道。
“半個時辰后,十四皇子要過來和臣妾切磋武藝呢!”
“你去中山王府一趟。”馬皇后面容嚴峻。
“怎么?發(fā)生什么事了?”
“沒什么事,本宮和徐達說過要給他家三女兒找個如意郎君,你帶十四皇子過去看看滿不滿意?!?
“現(xiàn)在就去?很急嗎?”
“趕緊去吧,這事耽擱了很長時間,本宮今日突然想起,不要再拖了?!?
“好,臣妾現(xiàn)在就差人去叫十四皇子過來。”恕妃心中疑惑,卻不便繼續(xù)追問。
馬皇后沒有把實情告訴恕妃。
她既要救謝夫人,也要維護朱元璋。
她不能把朱元璋殺人的計劃告訴別人,這樣的朱元璋只有她知道就可以了。
唐哈散接到圣諭,趕到中山王府,他已經(jīng)繞著院墻走了兩周。
他今年二十歲,西域回回人,力大無窮,因為善于捕虎而被朱元璋發(fā)現(xiàn),收到了錦衣衛(wèi)旗下。
武松打虎打的是一只虎,而唐哈散可以同時對付兩只老虎。
他不但力氣大,還會一套家傳的拳術,叫金銀雙蛇拳。這套拳快如閃電,招招致命,極其兇悍。
朝中武將眾多,卻沒有一人能看得懂他的拳法,更不用說破解了。
他邊走邊仔細琢磨著皇上的口諭:殺掉謝氏,不要引起驚慌。
他斷定自己不能提著刀從正門而入,便繞著一丈高的院墻來到人跡稀少的后門。
一個年輕男子從唐哈散身旁經(jīng)過。他一直盯著唐哈散看。
唐哈散吹起了口哨,咧嘴笑道:“喂,哥們,這里可以尿尿嗎?”他伸手去掏褲襠。
“不行!”年輕男子皺著眉頭,大喝一聲,“這是王府,你是哪里的混混,這么不懂規(guī)矩?”
“哦,王府!”唐哈散舔了舔嘴唇,“呸!”他往地上吐了一口唾沫。
“走開!”年輕男子指著唐哈散,走上前來。
“我憑什么要走開?這里誰都可以呆著,我又沒進王府?!碧乒⒀鲋^,歪著脖子,數(shù)起頭頂上緊簇的白云。
“可以,你呆著,別干壞事,不許尿尿,不許吐痰!”年輕人的手指幾乎戳到了唐哈散的鼻梁骨。
唐哈散一聲冷笑,視線仍然沒有離開那些數(shù)也數(shù)不盡的云朵。
云朵之間冒出了幾顆熾烈的火星,它們不是太陽的種子,是他眼中的怒火。
白云很快遮住了火星,現(xiàn)在不是讓它們出頭的時候。
唐哈散拱起嘴唇,無意識的點點頭。
他在替這個年輕人感到慶幸,如果不是他有任務在身,彈指之間,這個年輕人就會躺在地上。
年輕人三步一回頭進了王府的后門。
還未到正午,驕陽已經(jīng)熱情似火的登場。他無情地考驗著大地上的一切。
至尊無上的皇宮在他眼里從來沒有一點優(yōu)越感,相反,除了御花園,沒有植被庇護的青石大道和琉璃廡殿頂好像隨時都會裂開。
馬皇后心急如焚,走在由北向南無限延伸的大道上。
在得知徐達進宮后,她放下手中所有事,也來不及等待龍輦的準備,帶著寧玉奔向瑤月宮。
她知道朱元璋為什么要招徐達進宮,她也知道中山王府將發(fā)生什么慘劇。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