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績?他這么大膽,敢來京城?”農鐵舒問道。
“胡惟庸剛被朱元璋殺掉的時候,封績確實害怕得不敢回來,直到藍玉在捕魚兒海俘獲了他。朱元璋大發善心,沒有治他的罪。李善長卻畫蛇添足,花了大半養老的積蓄,把封績藏匿了起來。人一旦做了虧心事,往往欲蓋彌彰。哈哈哈!你們只要找到了封績,李善長就死定了!”
“武叔,為什么一定要讓李善長死?”農鐵舒硬著頭皮問道,準備好迎接武叔的再次奚落。
“你不忍心?”武叔譏笑的神情比農鐵舒意料的更甚。
“我說過了,石頭是我的朋友。”農鐵舒皺著眉頭,表明自己絕非為了愛戀牽腸掛肚的淺薄女子。
涼面無表情的臉龐下,心花怒放。
“好吧,石頭是你的朋友,只是你的朋友!不是我們要李善長死,而是朱元璋對他動了殺念。我們所做的事只是要李善長死在適當的時候,以便成我們的大事。哈哈哈!”
武叔的聲音毛骨悚然,農鐵舒第一次感覺到了對他的恐懼。
農鐵舒不想再管李家的事了。
她不可能干預武叔的決定,唯一能做的是像上一回一樣袖手旁觀。
她也說不清自己對石頭是怎樣一種感情。在她冷漠的世界里,石頭的真心和真誠感動過她。
有時她會莫名其妙地想念石頭的好,有時又對石頭恨得咬牙切齒。
有涼作為參照,她似乎對自己的感情理解的稍微明晰一些。
涼默默無聞的體貼入微讓她覺得舒心,甚至產生依靠的感覺。
可是,只要涼不出現在她的面前,她絕不會想起這個人。
而石頭總能在遠遠的地方牽動著她的神經,雖然不是很強烈,但她覺得自己已經受到影響。
曾經,除了武叔以外,她從不允許自己的心聽到另一個人的聲音。
到目前為止,她尚且可以壓抑自己的情感,這種情感常常因為一些干擾躲到角落里,但又會在不經意間堂而皇之地出現。
“武叔,李誠意此次也會遭到牽連,要救他脫身嗎?”農鐵舒轉移了話題。
“他已經沒用了。”武叔輕描淡寫,就像吐掉不小心混入茶水中的茶葉一樣。
“在胡惟庸伏法的時候,他就一文不值了。不過,他還是多活了些舒心的日子。”
農鐵舒和涼都打了個冷顫。
李誠意的下場會不會也是他們將來的下場?
現在他們和武叔有說有笑,相處融洽,曾經的李誠意又何嘗不是坐在他們的位置上喝茶聽曲?
可是,明知如此,他們又能怎么樣呢?
九黎幫所有的人只會接受命令,習慣被人擺布。
他們永遠跳不出主子為他們畫好的框。
今年的元宵特別熱鬧。
百姓沒有抱怨老天爺不討好地驟降雨雪,沒有責怪清道夫貪懶怕累,留下厚厚的積雪,他們的熱情在那一盞盞精雕細刻的花燈和威風凜凜的龍燈上。
李善長死里逃生之后,徹底理解了錢財乃身外之物。
他從自己剩余不多的積蓄中拿出一百多兩白銀,分給仆人,讓他們添置衣物。
他又拿出五十兩為家里置辦了各式各樣的花燈。
這一年李家五光十色,花團錦簇,似乎預示了一個美好的開始。
正月十六,節日的氣氛余熱未減。
李善長舍不得撤掉花燈,打算等它們被雨水洗掉了色,被狂風吹變了形,沒有了喜樂的模樣再說。
家仆們依舊沒有拿起掃帚,走進菜市,漿洗衣服,圍著鍋爐。
他們過著主子般的舒坦日子,都不愿意回到昨天之前。
狂風卷著沙塵滾滾而來,官兵又一次包圍了李家。
李善長坐在大廳,一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