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工快步跑回了紅石身邊“石兄弟,他喝下了湯,我們還要等多久?”
“馬上。”
守衛應聲而倒,仿佛干脆利落的服從紅石的命令。
紅石和石工跨過他橫躺著的身體和還未完全消失的笑容,推開門,進入了景福宮。
景福宮里幽靜森嚴,與代表權力巔峰的所有殿堂一樣,透露著神圣不可侵犯,還有血腥和殺戮。
住在這里的人即使有著多么心慈手軟的天性,也會逐漸成長,變得冷血無情。那些不懂得成長的人必定夭折,被宮殿吞噬,被籠罩宮殿的黑暗寫入弱者的歷史。
“看,那里有幾間屋子,房門上寫的是什么?”紅石指著前方一排廊廡。
“寫的是‘天、地、玄、黃’。這是什么意思?這屋子是做什么用的?”
在景福宮壓倒性的氣場下,石工貓著身體,聲音很低,激動不已又忐忑不安。
“石老哥,身體站直,不用這樣偷偷摸摸,沒人看得見我們。”紅石捂著嘴想笑,“天、地、玄、黃?如果我的一個朋友在這,他一定能穿透玄機。這里肯定不是住處,我們再往里走,一般寢殿都是在最后面。”
石工膽戰心驚地站直身體,摸著墻根,東張西望,躡手躡腳往景福宮深處走去。
他們經過了協善堂和用申堂,來到了慈慶殿。
“這間是寢殿。”紅石很篤定。
“你怎么知道?”
“你們這朝鮮的景福宮就是降低了一個檔次的大明皇宮,格局相似,只是規模縮小了,屋檐、廊柱、月臺和地上的石板稍遜一籌。另外,皇宮中用最高貴的黃色,你們這用的是次一級的丹青色,和大明的王府相似。”
“你去過大明皇宮?”石工對紅石的能耐的認識從武力上擴展到了權力上。
“那是自然,我不是和你說過……”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由遠及近,“噓!”紅石把食指放在唇邊。
“農宮主,這邊請!”三個人朝慈慶殿走來。
一個朝鮮人引領兩個漢人走入慈慶殿,他們腳下生風,行色匆忙,顯然有要事在身上。
“漢人!”三人的身影還沒有完全被宏偉的宮殿隱沒,西面墻根下的石工沒忍住驚呼起來。
幸好他在景福宮的氣場下束手束腳,即使是驚呼,也小聲的像蚊子叫。
紅石的眼睛始終沒有離開空空蕩蕩的大殿門口。
三分驚訝,七分疑惑,他皺著眉頭,隨著陽光下飛舞的塵埃陷入深思。
石工看看紅石,準備為剛才的驚叫道歉,發現沒有必要之后,他順著紅石的目光尋找令紅石失魂落魄的地方。
他沒有找到,在他眼里,那里什么也沒有,他想開口詢問,但紅石的異常讓他選擇了站在一旁靜靜相伴。
過了很短的一會兒,紅石蘇醒過來“他們怎么也來了?”他對他自己說。
“誰也來了?”石工打破了紅石封閉的世界。
“剛才進去的那兩個漢人。”
“你認識他們?他是誰?”
“一個壞人,另一個是壞人的徒弟。”
紅石咬住嘴唇,石工第一次看見那張喜歡嬉笑的嘴上浮現出恨意。
“他們……我知道了。他們是不是會看病?”石工也對慈慶殿門口飛舞的塵埃投去了厭惡的目光。
“對……一定是來看病的,他醫術很高。看來這慈慶殿就是太上王的寢殿了。”
“他醫術很高,那我們還來景福宮做什么?石兄弟,就算你真的會治病,也被別人搶先了。”
石工心里竊喜,以他對紅石的認知,還未拓展到遙不可及的醫術。
“我們走吧。”石工趁水和泥。他始終提心吊膽,覺得雙腳站在景福宮的土地上,他的腦袋就懸在了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