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藤司所要趕往的菅野城,是中南地區(qū)最為出名的放縱取樂之地,但卻跟那些無人管轄的“銷金窟”不同,這里秩序井然,主要是因為當(dāng)?shù)氐母改腹偈菢O為清廉正直之人,加之菅野城就在金檀城之前,是走陸路去金檀的必經(jīng)之處。
薛浸衣如今就站在菅野城外,但她只在城外不遠處的一處茶攤上坐著,她身穿著普通的粗布衣裳,戴著斗笠,殺生劍用粗布包起來的,就這么掃過去一眼,根本就看不出來在人群的她有多顯眼。
就這幾桌子人,戴斗笠的都有好幾個人。
她喝著店家拿上來的極為寡淡的陳茶,雖然她可以接受,但是現(xiàn)在卻不是很情愿動嘴,這時店家的妻子——一位身著粗布衣裳,面色蠟黃的女子,她看起來就像是一棵即將要枯萎的樹一樣。
她走到薛浸衣身旁,給她添了茶,她臉上掛著憨厚淳樸的笑容,她笑道:“這位姑娘,這是要進城去啊?”
“是。”薛浸衣微微點頭,她把斗笠前的白紗微微掀起了一點兒。
那婦人透過縫隙見到薛浸衣的半邊的面容,她驚呼一聲,霎時間,所有人都向這邊看過來,她的丈夫,那位店家也過來了。
那是個會審時度勢的男人,他一見薛浸衣微微將斗笠放下來了一些,便低聲對自己的妻子責(zé)怪道:“你大驚小怪什么!沒見著別人都在看著嗎?”
婦人這才反應(yīng)過來,她從丈夫手上接過一碟子花生放在薛浸衣面前,然后微微有些低微的致歉,她說:“這位姑娘,不好意思啊!我,我這一介村婦沒見過世面,第一次見著這樣好看的姑娘,打擾姑娘了。”
薛浸衣剛要說什么,只見店家扯了一下婦人的衣服,薛浸衣還以為他要罵自己的妻子,卻聽見那店家說:“人家長什么樣子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你長得也不差,見什么世面,看你自己不就好了!”
雖說這是用的責(zé)怪的語氣,但說出來的話卻十分的動聽,那婦人聽了這話發(fā)出了有些嘶啞的笑聲,這對夫妻就這么對視而笑,好不幸福。
薛浸衣微微側(cè)頭,她端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她輕聲說道:“店家,上菜吧!”她放下一碇黃金,這甚至都可以盤下這家小店。
這夫婦二人自然是不敢接受的,但他們害怕別的客人瞧見,還連忙擋住薛浸衣,那婦人說:“這,姑娘,我們受不起,您給的太多了,我們這小店把老本掏空了都要不起啊!”
“是啊是啊!姑娘,收回去吧!”店家苦著臉說道。
薛浸衣拿過金子,把它塞到婦人的懷中,故作高深道:“放心,你們絕不會白白拿這些錢的,我不會讓你們不心安的。”
這……
夫妻倆對視一眼,最后還是店家先開口說:“那,這些,我們就暫時收下了,等會兒姑娘你走的時候,我們再給……”
“店家,如此甚好,你先給我上幾盤菜,拿拿你們這里最好的酒菜,去吧!”薛浸衣打斷了他的話,揮揮手讓他趕緊去。
店家看了一眼妻子,把她拉到一旁,左顧右盼道:“你先去跟那姑娘聊聊,打聽打聽她是什么人。”
婦人嗔怪道:“你這人怎的如此!人家給了我們那么多錢,你還讓我去打聽人姑娘的底細。”
“你懂什么!”店家輕輕拍打了一下婦人的手,責(zé)怪道,“這蘇州城以前城外就出現(xiàn)過這種事情,有個花錢大手大腳的逃犯在一家茶攤上喝酒,然后被人當(dāng)場抓住了,但是那店家在混亂之中被殺害了,咱們可別碰上個什么母夜叉了。”
婦人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對于自己丈夫的話深信不疑,一聽這話嚇得立刻抖了一下。
店家緊緊握住妻子的手,安撫道:“我先去給她準(zhǔn)備菜,她也不一定是,所以你才去打聽一下,要是發(fā)現(xiàn)不對馬上就走,知道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