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后,一頭大汗的假江無顏緩緩睜開眼,她看著眉眼平和如初的北辰弘,終于露出一個如釋重負的笑容。
她伸手在北辰弘面前揮了揮,滿眼木然的北辰弘毫無所察。眼睛都沒有眨一下,宛如一具無悲無喜的人肉傀儡。
“噗——咳咳咳……”
假江無顏一口氣還沒來得及松完,心口陡然一陣氣血上涌,壓抑不住的涌上喉頭,逼的她猛地吐出一口血來。
她以自身為樊籠困住北辰弘,一旦北辰弘出現失控,首先受到影響的就是她自己。操控他人魂魄本就是不為人知的邪術,一不留神就會被反噬,一旦失控,其后果更是不堪設想。
假江無顏面色慘白,抹了把嘴角的血跡,強行把那股子不適感壓下去。
這回她發現得早,及時控制住了北辰弘,可下一次再出現這樣的情況,只會越發麻煩。
她開口問道:“你見到什么人或是碰到什么事了嗎?”
聽到問話的北辰弘僵硬地看向她,神情恍惚,他張了張嘴,卻什么也沒有說出來,最終只是意義不明的搖頭。
在魂咒的操控下,北辰弘不可能欺騙她,江無顏見狀沒有多想,只當他是無意之間被什么東西刺激到了。
假江無顏心里也沒有底,一直惴惴不安著,回去的路上時不時看兩眼北辰弘,生怕他再出什么意外狀況。
這是她第一次對北辰弘的靈魂失控,而且她在魂咒的作用下她自己還受了傷,她還是不可避免的覺得后怕。
一路上北辰弘都安安靜靜的跟在她后面,回去客棧后也還是那副乖順的模樣,假江無顏總算松了口氣,解開了對北辰弘的控制。
北辰弘的記憶還停留在那個落荒而逃的蒙面女人身上,再回過神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客棧,不由得愣了一下:“我怎么回來了?”
假江無顏笑著說道:“你說什么呢?”
北辰弘微微皺眉,不解道:“我明明記得我之前還在大街上,遇見了一個奇怪的女人,怎么……”
假江無顏心里咯噔了一下,順勢問道:“什么奇怪的女人?”
北辰弘想了想,不知道該怎么描述當時的情況,他只知道那人給他的感覺很熟悉,可具體哪里熟悉,他又說不上來。
想了許久也想不出一個答案來的北辰弘無奈的搖了搖頭:“沒什么。”
假江無顏沉默了一下,沒有追問下去,而是圓話道:“之前在街上我們走散了,我費了好大功夫才找到你,之后我們就一同回來了,你不記得了嗎?”
她說話時聲音綿軟輕柔,如同一支羽毛拂過心頭,輕飄飄的叫人抓不住影子,卻又吸引人情不自已地想去追逐。
北辰弘瞳孔渙散了一瞬,眼里蒙上了一層陰翳,他好似這才記起來,恍然道:“啊,對。”
假江無顏眨了眨眼睛,不動神色地收起了魂咒。
沒過多久,鳳云傾和軒轅夜闌也從外面回來了,耗費了諸多心力的假江無顏沒有精力和他們計較在街上走散的事,只和他們打了一個照面,就回房休息去了。
到了晚上,假江無顏用魂咒使北辰弘陷入沉睡,悄悄推開房門,輕手輕腳去了后院。
這里夜間有宵禁,入夜后不得家家戶戶大門緊閉,不得隨意在外走動,和白日里的繁華喧囂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假江無顏來到后院一處偏僻的小亭子里,拿出一面小鏡子放在石桌上,調整角度讓鏡子折射出月亮清冷的光芒,隨后咬破手指滴了兩滴血在上面,嘴里念念有詞。
也不知她用了何種法子,那從鏡子里折射的一束月光逐漸稀釋變幻,歪歪扭扭地在亭子里亂晃,最后凝聚成一個人的形狀。
今晚的月色并不亮堂,因此那抹月光也顯得有些淡薄,匯聚出來的人形看上去就像一陣煙,風一吹都能讓他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