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掠奪的對象,也多是那種惡貫滿盈的江湖人,又或惡霸打手之流。這點從他做法事雇請助力時的選擇,也能看出一二。
這樣的一個人,再加上癡情,以及悲劇人物的屬性,他是真不想將之轟殺至渣。
他覺得這樣的人,即便是死,也應該有基本的體面。
于是時間稍稍往后一拖,場中就有了變化。
符箓法陣運轉,很快白守義淚流滿面,喃聲道了句“師傅!”
周行心中一喜,覺得有門兒,師門執念占上風后,白守義大約是不會幫劉氏和聶璋的。
卻沒想到,白守義緊接著就是眼珠一翻,先是只能看到眼白,然后浮現出非人的豎瞳。
周行驚悚,暗忖“這又是有了什么詭異變化!?”
隨即腦中靈光乍現“那條金蛇,莫非不是代表絕會寶箓、而是獸魂?守護獸之類的?這真是……”
與此同時,就見白守義撮嘴一吸,周遭的五彩仙力、便迅速被其納入口中。
隨后皮下一陣陣蠕動,就仿佛有怪物在內里折騰,將皮膜撐的老高。
這一連串的變化,讓周行愈發的覺得,白守義怕是被某種守護獸之靈上身了。
而又這番變化,固然是因守護獸靈強橫,怕也跟白守義鑰匙人的特殊格位和早年修習的功法有關。
“貌似這白守義師門,也不是什么正經貨色啊!那我之前為什么偏向于認為其師門還行呢?是因為其守著這樣的仙寶卻一直未鬧出大動靜?以及這隔絕平衡之法看著有正道的和諧共存、可持續發展風貌?”
周行預感到,這方面,他怕是經驗主義害死人了。而且還是假經驗,自以為是。
現在馬后炮想來,沒鬧出大動靜也可能是因為本事不濟。而藤石月三足鼎立的格局,則是昔日大能手段,子孫不屑也是有可能的。
也就兩三個呼吸的時間,白守義身體中的怪物,撕破皮囊而出。
人形態,不過渾身沾滿粘液和暗紅色的血,還有些地方黏著破爛的皮沒有脫落。那模樣驚悚而邪惡。
水光一閃,便將血污沖洗了個干凈。
身子一轉,便有法衣道屣上身。
隨手一招,原本在死道人頭上的那頂銀冠飛來。
輕輕一拂,冠上裂痕盡去,熠熠生光。
銀發快速生長并自行盤起,戴冠、插簪。
手再一張,死道人的那柄拂塵就飛入其手。
這物件原本只是不入流的粗經祭煉的法器,但經白守義之手后,卻讓周行有種他之前得佛門六寶的既視感。
雖然蛻人皮出來的不是蛇怪而讓周行心中稍安,卻也確定,眼前這位,不是白守義。
不是本領高低的問題,也不是那豎眼以及與之前的白守義明顯有差別的容貌,而是做派完全不同。
這人拂塵一擺,用手捋了捋同樣是快速生出的銀白山羊胡,掃過全場的眼睛最終回轉到周行身上,開口問“為何欺我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