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茲!麗茲!”紀如風追出去。
伊麗莎白正準備上飛行器。
“……”兩人四目相對,如風并不知道該說什么好,事情發生得太突然,一點征兆沒有。
“我去買點東西。”伊麗莎白淡淡的說。
“帶上我好不好?”如風拉住伊麗莎白的手,她問得很簡單,可是臉上卻是涼颼颼的。
“傻孩子,我就買個東西,一會就回來了。”伊麗莎白摸摸如風的頭,笑了一笑,輕輕推開如風的手,跨上飛行器?!班病钡匾宦?,轉眼就消失在天際。
長空寂靜,除了這一道線之外,再無飛行器。就好像所有人都為伊麗莎白讓開了道,只有她的影子在移動,像一條筆直的線劃破了整個穹隆。
如風在酒館外面,紋絲不動地站著。說不擔心是不可能的,但是毫無辦法。何東走出來,把怏怏不樂的如風拉回酒館。
看見瓊斯大叔探尋的目光,她緩緩地搖搖頭。
一般劇情發展到這里,受害者的家屬自然是與警察密切聯系、緊密配合,那么嫌疑人的家屬呢?他們在做什么?尤其在嫌疑人消失不見的情況下。
起初,如風想伊麗莎白或許會有貝絲的特殊聯系方式,但這個想法才萌生沒多久,就被自己排除了。如果有的話,那幾日,她也不至于像個望妻石一樣呆呆坐在酒館里盯著門口看。
而現在,伊麗莎白會做出什么事?
如風完全摸不著頭腦。雖然一起生活了這么多年,伊麗莎白待她真正親如姐妹,甚至某種意義上,取代了母親的角色。可能伊麗莎白對如風了若指掌,但反過來,如風發現自己對伊麗莎白幾近一無所知。
她從哪里來?為什么要定居在龍門港?在遇見她之前,她靠什么營生?貝絲是真的因為那兩次見面就愛上了她嗎?
一系列問題到今日才從腦海深處浮出來。
人總是這樣,在平靜地日子,總是傾向于盲目的相信,尤其是獲得了對方的愛與信任之后。整顆心就毫無保留對著對方開放了。盡管自己知道,這種信任毫無可取之處。
只依托愛為基礎的信任是不是沙上建筑?是不是傾塌在旦夕?但是如果不以愛為基礎,那信任靠什么呢?
夜很漫長,如風一直坐在樓下,腦子里全是這些形而上的問題,她托著腮看向門口。她想象自己坐在龍門港的中心,方圓千里之類沒有一棟建筑,廖無人煙,只有罩在龍門港上空的防護罩,像泡泡一樣把她卷在中間。
她偶爾會抿幾口貝絲帶過來的白酒,濃度很高,入口很辣,并不好喝?。?
據說這是由幾種天然的糧釀出來,純自然發酵的產物。
這也太貝絲了——就算是醉生夢死,也還要選擇純天然的醉生夢死。
突然,黃銅把手“吱”地被拉開了,一個人影被滿地的月光拉得長長的。
“伊麗莎白!”如風驚喜地站起來。
來的人正是伊麗莎白,她有點疲倦,一頭金黃的長發看起來特別凌亂。她看清楚黑暗中站起來的人是如風之后,好像有點失望地對她招招手“小如風,姐姐有點累了。”
她企圖用這句話堵住如風的一切問題。如風站在原地,像是被黑暗鎮住,動彈不得。
伊麗莎白就一個人,兩手空空地回來了。
如風也不言語,想著拿點吃的塞給她。還是被伊麗莎白搖著手拒絕了。
正準備往樓上去的時候,伊麗莎白看見站在陰影中的如風,小小的臉上全是擔心和牽掛。她一時不忍心,走下來,緊緊地抱住了如風,拍了拍她的背,又轉身上了樓。
這是如風最后一次看到伊麗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