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照耀著國際大灑店,照耀著八位高貴儒雅的客人。本市市高官親自光臨,真讓酒店光輝四射。書記放話“宴請本市成功人士”,不知情者,信以為真;知情者,守口如瓶。跟隨著他的是夫人李氏,陳漸、李夢園,當然還有提皮包的王秘書。王秘書今天繼承了他祖姑奶奶王婆的衣缽,當一回在他人生歷史上有決定意義的媒人,所以氣焰又高些,走在書記身邊目不斜視,儼然他是今天一切事務的代言人。女方是被宴請的對象,所以除許董事長及夫人,當事人許小姐外,便沒其他閑雜人礙眼。八人正好圍一餐桌,位置空有余裕,如果都是麻將迷聚首,就剛好不多不少兩桌展開了。有了這一群西裝革服、披金套玉者的光臨,豪華的酒店更顯威嚴。陳漸內心極不情愿,但竭力保持外表平靜;許小姐女孩子以柔靜文雅之態對人;夢園以局外人及晚輩下級身份跟隨,小心謹慎。書記及夫人、許老板夫婦,彬彬有禮,滿面笑容,不刻意掩飾自己的喜悅及對這次會面的滿意,整個客房里洋溢著喜氣洋洋的氣氛,真有訂婚或喝喜酒的氣氛。
許小姐不愧是大家閨秀,就讀于大城市的名牌大學,她大方得體,謙虛溫柔,一顰一笑都很文雅動人,絕不露一絲富豪之女的傲氣,也不顯淺薄女孩之佯嬌。夢園暗中觀察揣摸,斷定這不是臨時的偽裝,不覺感到驚訝,為自己的事前妄斷深感慚愧。他總結出一條真理不能以衣貌取人,不能以門第出身斷人。貧窮令人可嘆,但富有并不可鄙呀。許小姐的出現,令他的思想又有了高一層的穎悟,比看了一本理論書的體會猶深。他的對許小姐的態度,是一百八十度的轉彎,這令他郁郁不樂,他的骨子里原只贊美同情蘇杰的。他度量著許小姐,邊觀看自己的好友陳漸,覺得陳漸客氣疏遠的冷淡態度,太不應該,真不像個知識青年,所以他就以自己職責范圍內允許的熱情對待許小姐,覺得這樣才能為朋友做一些對得起許小姐的事。但當他看到陳漸眼里流露出的、專針對他的那種意味深長的微笑時,就很懊惱。許小姐自有她的可愛及魅力,但他絕不會愛上她,贊美與愛是兩回事。
本來,座位是王秘書早有意識安排好的,就是書記及書記夫人座北面南入席,南對面是許董事及夫人一一本是要互為連理的陳許兩家,按王秘書的安排卻宛若分庭抗禮的南北對峙,讓人想起美國的南北戰爭一一兩方家長倒是按原計劃入座了,但剩下的東西面各兩個位子時,陳漸怕同許小姐有坐在一起的危險,忙拉夢圍一起入座東邊的位子,為脫去敷衍許先生的麻煩,他靠他母親坐了,就讓夢園去應付許先生吧。剩下西邊的兩個空位,許小姐鞠一下躬旁她母親坐了,最后的那個空位,王秘書有事張羅一一去吩咐掌廚的叮囑跑堂的一一回來遲了,那個靠書記右手邊許小姐左手邊的位子,當然是他的了。他心里很不滿意這種坐法,特別惱恕夢園這個無名小子竟然占去了“準新娘”的座位。他環視一下四周,拾一些政治臺詞,說“天下大勢,合久必分,分久必合。就像臺灣,是必回歸大陸合而為一的”。然后為制造歡樂氣氛,率先哈哈地笑起來。陳書記許先生相視而笑,兩位夫人也點頭而笑,她們似乎已以國際人士自居,在對立的位置上默許了這樁婚事了。夢園暗中思忖“如果不是知道內幕,還真以為這樁婚事成為定局了呢。”他面對許小姐,所以毫不費力就可以端詳個夠,覺得自己是占了不該占的便宜,于是貼耳對陳漸說“許小姐就相當不錯嘛,你就順勢答應算了。”陳漸面不作色,只在桌子底下伸手,在夢園大腿上用力一擰,夢園差點叫出聲來。
看著滿桌的山珍海味,有意識地看一眼身邊的許小姐及對面的陳漸,王秘書提高嗓子說“日子是一天比一天好了,人活得也越來越有情調了,只恨自己不再年輕了。”言下之意,他特別羨慕這美好生活中的美好愛情,自認這句話不僅迎合陳漸許小姐兩位年青人,又很切合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