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佩芝來的突然,裴晚晚心頭顫了顫,不知道她所為何來。
但是顧珩君心里明白啊,昨天顧嫣哭啼啼的跑回去搬救兵,母親能忍到現在才上門,也算是不易了。
大掌輕撫在她的發頂,溫涼的聲音讓她稍稍安穩了點,“你隨我下去,吃點東西,旁的不管。”
這意思,是讓她不要怕顧佩芝,一切有他就是了。
“哦。”乖巧的應了一聲,跟在他的身后一起下樓。
顧佩芝端坐在樓下,面前放著一杯剛沏好的茶,茶香裊裊,但是她似乎并沒有品茶的意思,正襟危坐,目不斜視。
直到樓梯上傳來腳步聲,她才將目光移了過去,看到兩人一前一后的下樓,眉頭不由的蹙了蹙。
“媽,怎么來前不打個招呼,萬一我不在,豈不是白跑一趟。”顧珩君面色自然的說道。
裴晚晚雖然很不情愿,但也還是乖巧的打著招呼,“外婆。”
看了看他,又看向他身后那小心探著腦袋的丫頭,直接招了招手,“晚晚你過來。”
“……”
“晚晚還沒吃東西,讓她先去填了肚子再來陪您。”他徑直走到母親對面的位子坐定下來,“去廚房吃吧,吃完讓張姨好收拾。”
“哦。”她應道,轉身的時候暗暗松了口氣。
即便進了廚房,也還是豎起耳朵聽著外面的動靜。
從廚房門邊的位置,可以輕易的看到客廳那邊,顧佩芝儀態優雅,然而眉宇間的沉淀,卻是掩飾不住的。
她看向自己的兒子,“你就沒什么要跟我說的嗎?”
“您不是,已經有定論了嗎?”他垂下眼眸,不緊不慢的給自己也倒上一杯茶,輕輕吹了吹上面的茶梗。
“珩君。”聲音沉了沉,她說,“嫣嫣昨天夜里,是哭著回來的。”
“她是得哭。”
“她是你親妹妹!”
“就因為是我親妹妹,我才由得她開走我的車子。”
“她從小就喜歡搗亂,但是從來沒什么壞心,這你應該是知道的。她是顧家的千金小姐,是金枝玉葉,你當初要去什么歷練,我就反對,現在也想讓你妹妹去吃這種苦嗎?”
“吃苦,沒什么不好。”
……
裴晚晚緊蹙眉頭,原來是為了顧嫣的事,她還說幫顧嫣求情,可是顧媽媽都已經這樣針鋒相對了,他還是不肯松口,要是自己去說,會不會連帶自己也一起給丟進去了?
“唉,先生這回,是真的生氣了。”
一直在廚房忙碌的張姨有些感慨的說,聲音不大,似自言自語,又似說給她聽。
“張姨,昨天晚上我昏過去了,小舅舅他,是不是跟顧嫣吵架了?”
“何止是吵架!”頓了頓,她又說,“不對,也不能說是吵架,反正二小姐被訓的很慘,我第一次見到先生那么生氣的罵人,還說要把她丟到部隊里面磨煉,二小姐怎么求他都不行,后來就開車跑了。”
“也……沒那么夸張吧。”她吐了吐舌頭,“以前小舅舅不是也常罵我。”
雖然說,他發脾氣起來是挺嚇人的,可是說第一次見他那么生氣的罵人,也是太夸大其詞了吧。
張姨的腦袋搖得跟撥浪鼓似的,“小姐,你是沒瞧見,先生昨天生氣,哪里跟平時一樣。這么說吧,如果說平時他訓你,是像下了一場春雨,那昨天,簡直就是雷暴雨。”
“……”這形容,還是真夠形象的。
悄悄的往客廳外看了看,母子倆還是相對而坐,對峙的姿態。
顧佩芝直截了當的說,“總之,你把嫣嫣送過去,我不同意!”
“做錯了事,總是要付出點代價的。溺愛就是害,媽,我想你不會不懂這個道理。現在不讓她吃點苦頭,將來吃的虧,會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