攙著她在沙發上坐定下來,又拽過沙發上的薄毯給她蓋上,這才一臉不贊同的看著她說,“不是讓你多睡一會兒嗎?”
“外公外婆在,我怎么能在樓上睡覺呢。”她笑了笑,“外公外婆新年好,還沒給你們拜年,祝你們新的一年,身體健康,福壽綿延!”
這幾句吉利話說的,顧佩芝的臉色也總算好看多了,從身旁摸出個大紅包,隔著茶幾往她的手里塞,“按理說今年你年滿十八了,也不是小朋友了,這紅包,也就不給了。顧嫣十八歲以后,我們也就沒給過紅包了,不過到底你與顧嫣不同,無論什么時候,你在外婆這里,都是孩子,外婆這壓歲錢,也是理應給的!”
紅包是沉,可這話也是真扎人,明擺著擺明了親疏關系,她跟顧嫣不同,到底不是顧家的人,無論什么時候都是孩子,她跟顧珩君之間,永遠隔著那莫名其妙的輩分關系。
她的臉更加白了一些,怎么也伸不出手去握住那紅包。
顧佩芝欠起身體,是一定要將紅包塞到她的手里去,“拿著啊!”
她這一閃,一遞之間,顧佩芝碰到了茶幾上的杯子,頓時茶水翻倒,流的到處都是。
“你看你這孩子!”她登時又不高興了。
“既然媽給你了,那你就拿著。”顧珩君直接接了過來,往她的手心里一塞,“還不謝謝媽。”
“謝,謝謝外婆。”
她小聲的說,他叫媽,她叫外婆,這叫個什么事兒。
雖然說,一直以來都是這么稱呼的,可現在,終究是不大一樣了。
鼻子里涼涼的,有鼻涕忍不住想要往外流,她吸了吸鼻子,可到底是不大忍得住,去抽了紙巾摁鼻涕。
顧佩芝便接著說,“晚晚,方才說的,你可能沒大聽見。等過兩日,你就搬到顧宅去,同我跟你外公一起住,怎樣?”
“啊?”她摁鼻涕摁的耳朵嗡嗡的,就沒怎么聽得清。
“……”顧佩芝卻覺得,她這是存心裝出來的,沒什么耐性了,“如今你也滿十八歲了,半大不小,也不算個孩子了,有些事兒,我想你應該懂。你小舅為了你,這么多年一直單著,他該盡的不該盡的義務,都做了,你是不是也得為他著想,總這樣帶著你,他怎么成家,怎么給你找小舅媽,是不是?”
裴晚晚“……”
扭頭看向顧珩君,卻見他臉色不大好,擰著眉有些惱意不經意的露出來,“夠了!”
“這件事不用再提了,晚晚就住在這里,哪兒也不去,我也不需要誰來替我考慮諸多,我的事,我心里有數。”
顧珩君一旦認真的惱了起來,顧佩芝是決計不敢再繼續強硬下去的,咬了咬后槽牙,“好,你有主意,我說不得你。但是珩君,咱們顧家怎么也是名門望戶,這臉上的顏面是你外公,太公,多少輩人積下來的,不管怎樣,你都不能做出讓家族蒙羞的事來,這是底線,旁的,我不管你,也管不了你!”
說完,她站起身,繃直著身體,“還不走?”
對兒子,她不敢發火,但是怒氣總是要發泄出來的,不然憋壞自己的身體。
徐陽明顯然已經習慣了,聳了聳肩,他一并站起身。
事實上,這趟他來與不來,都沒多大的影響,不過既然顧佩芝執意要求,他便跟著一起來了。
現在,她心情不好,出了門便將所有的火氣都發泄在他的身上。
“你就跟個死人一樣,就不能幫著說幾句話。你難道真的想看著自己的兒子,跟那么個黃毛丫頭攪和在一起嗎?”
“你說的話尚且如此,我說的,他會聽嗎?”徐陽明也不生氣,微微的笑著,不徐不疾的說。
“你——”顧佩芝氣結,“你就一直這個不溫不火的樣子才最叫人生氣,這個家,如果沒有我,早就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