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晚晚心頭一怔,剛想開口說話,就聽到他沙啞的聲音,“回去。”
瞪圓了眼,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顫著聲問,“什么?”
“回——去!”皺了皺眉,大約是發出這么幾個字,都讓他覺得很累,“別任性!”
只是簡單的三個字,卻讓她一直噙在眼睛里的淚刷的一下掉了下來,這是他以前常說的話,呵斥她的時候總是說,“別任性!”
可許久許久,都不曾聽到過了。
但她這一次,不是任性啊!她只是想陪著他,守著他,不管他發生什么,都跟他在一起。
“你要我走?”
“跟外婆回去休息。”他說完,就閉上了眼睛。
裴晚晚不再問,緩緩的站起了身,朝著顧佩芝的方向走去。
她誰也不看,就這樣徑直往前走,出了病房門,機械的。
顧佩芝看著愣了愣,旋即很快的跟了出去,一邊招呼自己的人跟上,一邊扭頭不放心的對徐陽明吩咐,“有什么事,趕緊給我打電話,別自己瞎做主!”
“嗯。”徐陽明點了點頭,這就算應下了。
房間里便只余下季思柏、許子瑜和徐陽明,顧珩君偏著臉,又這么睡了過去,但是這一次,他顯然是睡著而不是昏迷。
各人心思復雜,要說最高興的,就當數許子瑜了。
原本以為,她跟顧珩君之間徹底的完了,再也沒有機會了,可老天垂憐,這是似乎又給了她一次機會。
顧珩君剛才醒來的話不多,但好像之前的事都不記得了呢?
也不能說完全不記得,但至少最近的事,不怎么知道了,還以為小丫頭剛上高一,還以為自己剛去加拿大。
這樣說,這兩年,甚至這幾個月發生的事,等于全部抹去了,她還可以重來,還可以有機會再一次挽回他?!
只是假設性的想一想,就讓她覺得愉悅無比。
不過相比之下,徐陽明和季思柏的臉色就沉重的多了。
“叔,抽根煙?”季思柏示意了下門外。
徐陽明略點了下頭,看向許子瑜的時候,她臉上掛著笑,“徐叔叔,您放心,這里有我呢!”
他微微頷首,這才跟季思柏出去到了吸煙區。
一人點上一根煙,煙霧裊裊,卻都把煙夾在手指間,誰都沒有想去吸一口的心思,眼眸斂起,氤氳著眼底的憂思更甚了。
“叔,你覺著現在是個什么情況?”還是季思柏先打破了沉默,開口問了出來。
“珩君這好像是……失憶了。”
季思柏卻搖了搖頭,“也不全是。人家失憶,是誰都不認識,什么都不記得了。可你看他,好像誰都認識,但是就這幾年的事,不記得了。就好像他還停留在小晚晚剛上高一那會兒。”
徐陽明不語,但事實上,他這個話算是最準確的,最精準的扎到了實質性的問題。
眼前看來,似乎的確如此。
但,究竟是怎么發生的,等他睡一覺再醒過來會不會有所改變,這,誰都說不準。
心里都提著,但又不知道該做什么,能做什么,好像只能等。
“如果……”煙燃到一多半的時候,季思柏又說,“我是說如果,顧隊這幾年的事都不記得了,怎么辦?”
“……”徐陽明嘆了口氣,“這個,到時候再說吧,畢竟現在也情況不明,就像你說的,或許他睡一覺起來,一切就都恢復正常了。如果……還是這樣,那就等大夫來看一看吧。之前不是說,他的頭部受到了撞擊,有淤血,或許,跟這個原因也有關系吧。”
“顧隊的那個同學不也是醫生嗎,讓她來瞧一瞧?”
“等等吧,順其自然!”嘆了一聲,徐陽明隨手將煙頭捻滅在邊上的煙灰筒里,“這幾天,辛苦你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