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完脫口,陳浮生已經提前拂袖,擋在哮天犬面前。
哮天犬一口氣滯住,只得強行忍下,兇光四射的眼神盯著老道,仍是憤憤不平。
“晚輩陳浮生,姜伯通正是先師。”
陳浮生平靜施禮。
那個老道卻像沒聽到一樣,目光熠熠,仿佛有一團火在瞳孔里泛動,森然盯著陳浮生背后的哮天犬。
“一具腐朽丑陋的冥尸,哼哼,出言冒犯,此罪先記下。等我處置了眼前事,再拿你問罪。”
陳浮生抱拳道:
“老先生,你是什么來歷?此屋是我的居所,你和這個小道友前來拜訪,卻喧賓奪主,是何道理?”
老道橫過目光,打量陳浮生一眼,不禁是怒極反笑:
“好個牙尖嘴利的小狂徒!姜伯通窩囊一世,卻教出你這樣一個東西么?”
陳浮生的臉色驟然寒冷:
“老先生,你辱及先師,如此為老不尊!究竟是來尋釁還是講道理?不如你說個章程,我與你討教一下如何?”
“哈哈哈哈......”
老道更是氣得發笑,笑聲中臉色冷硬,已是動了真怒。
“檀蟾!”
至始至終卓然凌立,并無任何言語的白袍年青道人,微微開口,但仍是看也不看陳浮生。
“老奴在!”
老道檀蟾立刻回頭,躬身行禮,變得畢恭畢敬。
“姜伯通按輩分來說,應是我的外門師叔。雖說已被逐出蓬萊,但畢竟是道門傳承,暫留一絲香火情。”
“陳浮生是他的弟子,名義上仍屬道門。”
“你且告訴陳浮生,我今夜來,是何事,無須多言。”
白袍年青道人淡淡說完,仍是負手遠望長空幽月。
“老奴謹遵法旨!”
檀蟾恭敬施禮,又再回轉頭來,極厭惡地盯了一眼陳浮生,沉聲說道:
“蓬萊‘太虛靈山’駕臨寶騎鎮,我家主人李元璧,前來接管寶騎鎮廟觀,就位靈窯之主。”
“寶騎鎮所有道門子弟者,皆要奉命行事!”
“你是姜伯通的弟子,蓬萊外門道牒案上,有你的名字。念在你師父當年的香火舊情,我家主人垂憐,特此令你投名報效。即日奉命,不得有誤!”
“陳浮生,你可聽到?還不快快感恩拜謝!”
姜宅破院內,頓時陷入寂靜。
只有老道檀蟾那金鐵般刺耳余音,隱隱回蕩。
陳浮生一眼不眨地瞧著老道,又瞧了瞧臺階上的李元璧,半晌沒有言語。
他不是驚詫,也不是生氣,而是想笑。
“我算是知道了,原來這就是裝比......”
陳浮生默默嘀咕,除了想笑,他都不知該如何回應這個場面。
“嗯?”
檀蟾臉上怒容興起,喝道:“你眼瞎了,耳也聾了?”
陳浮生暗暗嘆息,抬頭皺眉問道:
“道門在寶騎鎮,連廟觀都未創建。怎么你就靈窯之主了?再說我已被逐出蓬萊,奉不奉命,關你什么事?”
“狂徒!”
“果真是狗膽狂徒!!”
檀蟾已經忍了再忍,終于難以忍耐,怒不可遏。
他瞬間抬手一抓,掌中灰黃交纏的氣焰,腥氣撲鼻,宛若一條猙獰蟒蛇,嗚一聲當頭抽向陳浮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