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抬,直接戳金兒的腦門,“你個小丫頭騙子,回頭好好勸勸你家姑娘,別給我找病人,尤其是這樣沾親帶故的,我要治得好還好,萬一治不好,別人還以為我不情愿。”
“治好了,這診金我又該怎么收?收少了,我不高興,收多了,別人不高興。”
“她夾在中間豈不受罪?”
鐵大夫說話聲不小,趙管事就站在一旁,覺得鐵大夫的話雖然不夠中聽,但在理。
老夫人對世子妃沒多好,世子妃對老夫人……也談不上多敬重。
就鐵大夫傍晚來王府,二太太就明里暗里的懷疑世子妃不愿意給老夫人治手腕了,這要真治不好,十有八九如鐵大夫說的那般。
鐵大夫看的通透,但世子妃身為孫媳婦,也是身不由己啊。
金兒摸著被戳的額頭,滿臉飛霞,嘟嘴道,“我也心疼姑娘忙前忙后還不落好啊,這不是沒辦法嗎?”
“好了,前頭帶路吧,”鐵大夫老氣橫秋道。
金兒領著鐵大夫去了松齡堂。
老夫人靠在大迎枕上,一雙手顫抖成篩子,看到鐵大夫就跟看到救星似的。
鐵大夫坐下,給老夫人把脈。
嗯。
老夫人手抖的連脈搏都不好把了,鐵大夫掏出銀針,往老夫人胳膊上一扎,幾乎是瞬間,老夫人嘴里就發出凄厲的慘叫。
這一扎來的猝不及防,連姜綰后腦勺都涼了一下。
……夠狠。
不過效果也很明顯,老夫人的手不抖了,換眼皮子跳了。
鐵大夫幫著把脈,陳媽媽站在一旁,等他收了手才問道,“老夫人如何?”
“拿茶盞來,”鐵大夫隨口道。
丫鬟趕緊端了一盞茶來。
鐵大夫看了丫鬟一眼,把茶往地上一潑。
而后他拿出銀針,給老夫人扎上,然后扎破老夫人的指尖,放了半茶盞的血。
姜綰,“……。”
如果她沒有猜錯,鐵鷹是在學她給老夫人放血逼毒。
可她放的是毒血啊。
血放完,老夫人疼的臉色刷白,但雙手不抖了。
鐵大夫道,“好了。”
二老爺站在一旁問道,“老夫人為何好端端的手抖?”
鐵大夫看了二老爺一眼,道,“上了年紀的人,最忌諱情緒過激,老夫人前段時間怒火盤踞心頭不散,近來又心情大好,如果我猜的不錯,老夫人最近幾日可是做了噩夢,而且是往常常做的噩夢?”
姜綰扭眉。
前面的話是她教鐵鷹的,可做噩夢她沒有教過啊,他怎么自己加臺詞啊。
老夫人臉色大變,脫口道,“我沒有做噩夢!”
鐵大夫看著老夫人,“確定沒有?做沒做噩夢,開的藥方大不相同,治不好,手抖之癥難免會復發。”
這回,老夫人不說話了。
看來是真做噩夢了。
鐵大夫沒再多問,起身去開方子。
等方子寫好,王爺也來了,問鐵大夫要多少診金。
鐵大夫看了姜綰一眼道,“這病能不能治好都不一定,今兒權當給世子妃一個薄面,出診費便不收了。”
二太太過來道,“鐵大夫醫術高超,怎么會治不好老夫人的病?”
鐵大夫看了二太太一眼,“我只是大夫,不是神仙。”
“時辰不早了,告辭了。”
鐵大夫拎了藥箱子,抬腳走人。
王爺打開藥方,只見藥方上寫著——
心病還須心藥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