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難扭轉這種局面。
逞兇斗狠是沒用的,畢竟孩子間的矛盾終究上升不到你死我活的層面。而且就算不乏殺人的決心和手段,索爾也不可能下手,因為不值得。
雙手一旦沾染血腥,不論你干掉了誰,先不說他背后的家庭在本鎮的人脈和報復,光是鎮上的護民團都能讓你生不如死。
一旦你逃離小鎮踏上逃亡的旅途,你的惡行馬上會被護民團上報至宗教審判所。
接下來你會遭到宗教審判所的通緝和追捕,到那時大陸上整個南境所有領地都將不會再有你的容身之處,逃無可逃,除非你已經做好余生都在黑暗荒野里亡命永不踏入人類領地的準備。
而隨著你逃亡的越久,你的罪名將會逐漸升級變得花樣繁多而且越來越精彩,或許到頭來連你自己都會懷疑,自己是不是在不知不覺間曾經干下過那么多大事。
一旦某天邪惡化身的你終于被捕,那些看熱鬧的人,和你有嫌隙的人,想趁機攫取利益的人,馬上就會急不可耐地圍上來趴在你身上喝你的血吃你的肉。
這就是弱小者的悲哀。
最終你會明白這個黑暗的世界早已為渺小的蟲子們準備了足夠多的條條框框。
當然,如果你原本在鎮上稍有身份薄有家財,那又是另一套游戲規則了。
看到索爾依然像往日一樣悶聲不響,瓦勒的臉上浮起一個很有把握的冷笑,抬起一支腳狠狠向索爾踹了過來。
從瓦勒抬腳的高度和位置,索爾估計這一腳很可能踢在自己的小腹上,只是看起來速度有些慢。
孩子之間下手是沒有什么輕重之分的,應該會很疼吧,索爾想。
他很奇怪為什么瓦勒總能在這種重復老套的弱智游戲里保持著某種狂熱的激情。
這半個冬天的對抗訓練讓索爾有所成長,雖然目前他的武技也許連半桶水都算不上,但對付瓦勒這樣一只瘦弱的猴子問題不大。
側身輕松閃開,索爾一手掐住瓦勒后頸,然后順勢將重心不穩的瓦勒臉朝下按向地面,同時扭住對方的一只手別在身后。
可憐的瓦勒一只手被反扣著,另一只手在空中亂抓,只能一邊親吻大地一邊做些徒勞的掙扎。
地面上的投影紛亂起來,不用回頭看,索爾也知道洛頓陣營的人正在向自己包圍過來。
在心底嘆了口氣,索爾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塵土,然后指著人群后面那個最為魁梧的身影說道:
“洛頓,我要和你決斗。”
索爾的聲音不大不小,但足夠空地上所有人聽見。
“哈?!”瓦勒惱羞成怒地掙扎著剛從地面上爬起,索爾的話讓他忽然一愣,甚至連還手和咒罵都忘了。
不止是他,空地上每個人的表情突然都很精彩。
決斗,傳承于古王國歷時期,是貴族之間一種解決矛盾的古老方式。
貴族們通常會將自己的手套或者腰間的貴族佩劍扔在自己和看不順眼的人之間的地面上,以此向對方發起決斗邀請。
當然,這種決斗并不存在強制性,被邀請的一方有著拒絕的權利,只不過今后你的勇氣和性別也許會因此而遭到周圍眾人的質疑。
不論世界如何變遷,人與人之間的紛爭從未止息,所以決斗這種流傳了上千年的古老方式至今仍然頗具生命力。
平常鎮上的孩子間彼此有了矛盾都是直接動手,打架也算家常便飯,對于他們而言決斗更像是一種成年人的方式。
他們心里也許對所謂的決斗沒有具體概念,但至少他們知道決斗和普通斗毆最大的不同在于,動手的雙方可以生死不顧。
瘦弱的索爾對上魁梧的洛頓無異于找死,此刻空地上每個人都在這樣想。
聽著索爾發來的戰書,洛頓環抱在胸前那雙粗壯手臂上的肌肉鼓了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