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個該死的答案!”伊文埋在土里忿忿不平著。
“真相從來都未必美好。”索爾隨意應付了一句,手上的刷子仍然在伊文臉上來來回回,動作很細致,仿佛在涂抹一件藝術品。
短暫的沉默后,伊文突然語氣很鄭重地開口。
“如果事情不是發生在普蕾西婭身上,而是另一個和你無關的女孩,我的意思是,你只是作為一個知情人或者說目擊者,你還會像現在這樣殺掉那么多人為了她復仇嗎?”
“我不會。我不是什么救世主,我至多只會在意我伸出手能夠到的。至于伸不伸手,那終究要分人,還要看她是否路過了我的生命。”索爾毫不思索地給出了答案。
聽到索爾的回答伊文吁了口氣。
“那就好,至少你不是那些滿嘴正義道德的蠢貨,這樣死在你的手上我也能釋然。”
看著伊文如釋重負的樣子,索爾平淡地開口。
“在布局和經驗上我肯定是不如你的,但你犯了聰明人都會犯的毛病,你不應該給對手太多迂回的時間。”
“而且聰明人大多喜歡在手握勝算的時候,用大篇幅的廢話向對手解釋自己到底運用了怎樣的高明手段,以至于被對手抓住最后的機會翻了盤。”
“聽起來很滑稽不是嗎?但是從人性方面倒也說得通,畢竟誰也不想在孤獨里享受勝利,當你做了一些自認為精彩的事情,你總是想找到一些贊同者或者說傾聽者。”
埋在土里的伊文搖了搖頭。
“不,不,你說的不對,其實是一樣的。”
“那些細枝末節根本無關緊要,我的問題其實只有兩點。一是不應該讓你們進入秘境,以至于你們在最后突破了死局。二是當你找鎮長求援后,我應該果斷退避后再找機會。”
“只要這兩點不變,其他的過程拉長或者縮短其實都不會有任何影響,你仔細想想,是不是這樣?就算我到達灰幕鎮的當天就對你們動手,終究還是會因為這兩點回到這個結局里來。”
“而且我也不是沒有機會,其實我任何時候都可以分兵,讓人找到并且控制你的女人,那么還有得玩,只是那樣的手段我個人一直不太喜歡。”
聽著伊文的辯解,索爾點了點頭,伊文倒也沒說錯,只要這兩個點不變,其他過程其實沒有什么區別。
不,也不是沒有。
區別在于,在另一個結局里或許蔻維爾沒死,修格斯還是那個玩世不恭的修格斯,而不是像現在這樣,成了萬念俱灰的行尸走肉。
觀察著索爾的神色,伊文露出了一道陰謀得逞的詭異笑容。
“你在為你的兄弟難過吧?你內心其實很憤怒吧?你可是個復仇者啊!你太平淡反而讓我很不習慣,所以憤怒起……呸,呸。”
“你到底在我臉上刷個什么狗屁玩意,該死的,別刷了,你刷子都塞到我嘴里了。我馬上都要死了,就不能好好聊會天嗎?”
“這是一種特制的甜液,可以吸引劍齒蟻,是我為你準備的結局,你和你哥哥終究要有些不同。”索爾解釋了一句。
“我的……哥哥!?”
伊文呢喃了一句,下意識地順著索爾的視線轉動目光,然后他突然發現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有一個倒扣在地面上的陶罐。
“是的,你的哥哥巴頓,我并不懷疑他是個硬漢,但是沒什么用,這世上很多事情不是憑著一腔悍勇就能扛下來的。”
索爾一邊說著一邊走過去掀開地面上的陶罐,露出陶罐下已經腐爛得不成樣子的猙獰頭顱。
“一些特別的蛆蟲啃噬了他的身體,最后只留下了一個完好的頭顱,但是很遺憾,我在防腐這方面并沒有什么特別的手段,所以爛掉了。”
“兄長!”看著這觸目驚心的一幕,伊文臉龐上,震驚、恐懼、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