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天入夜的時候,索爾陡然感覺身上的疾病似乎有了一個升級,甚至已經有些超出了病癥的范疇。
如果說嘔吐腹瀉虛弱這些還只是身體表面癥狀的話,第二天入夜后,索爾感覺到了一種難以理解的疼痛,而且這疼痛似乎還會隨著時間的流逝而加劇。
這種奇怪的疼痛沒有具體來源,似乎全身每一個地方每一處毛孔都在疼。而且這種疼痛是間歇性地,一波接著一波,先從腦袋開始,然后逐漸擴散到全身。
最初的時候索爾沒有太重視,他強迫自己毫無胃口地吃了些東西,又喝了些旅館里的熱水。他以為自己只是旅途里受了風寒,只要扛一扛就過去了。
等到了入夜以后,索爾才漸漸發現情況越來越惡化了。
因為他從沒聽說過誰患了風寒會引發這么劇烈的疼痛,他這一生都沒有這么疼過,時而像是手指被斬斷,或者手腳被強硬地掰折,時而又感覺骨頭被從身體里直接抽了出來。
索爾靠著旅館房間的墻壁,癱坐在地面上,臉色蒼白泛綠,渾身冷汗早已濕透了里襯。但他什么也做不了,光是和身體里的疼痛作斗爭,就已經耗費了他全部的精神和體力。
死扛到了第二天早晨,疼痛似乎終于有所緩解。
然后是劇烈地高燒,索爾感覺自己的腦袋上估計可以煎雞蛋了。高燒開始讓他神志不清,只能迷迷糊糊地爬到床上,試圖用睡眠來緩解自身的不適。
不知道什么時候睡著的,甚至都不知道睡著了沒有,整個人一直處于半夢半醒的狀態,分不清夢境與現實,也無法思考任何問題。
到了第二天夜里,索爾猛然從床上躥了起來,然后用腦袋死死抵住墻壁。
疼痛又開始了,而且似乎從這疼痛一開始,高燒的癥狀就奇怪地消失了。
復蘇的思維和感知在可怕的疼痛面前開始重新變得敏銳,索爾甚至有點懷念高燒時候的那種昏沉,至少什么也感覺不到,而不必在這里撕心裂肺地受苦。
每時每刻,他都在調動自己全部的精神和體力,來對抗每一絲無法逃離的疼痛。思維里滿滿當當,根本毫無空隙讓他來思考,自己是否要死了之類的問題。
到了深夜,索爾已經整個人疼得顫抖不已,他感覺自己可能抗不過去了。于是開始用腦袋撞擊墻壁,幅度愈來愈大,頻率也越來越密集。
最后不知道是把自己撞暈過去了,還是體力和精神到了極限,整個人終于成功地昏了過去。昏迷前,他隱約聽到房門被敲響,門外傳來咒罵聲,似乎自己的動靜影響到了別人的休息。
到了第三天早晨,終于暫時不疼了,也不再高燒,但寒冷又開始了。索爾感覺自己仿佛赤身裸體站在寒冬最冷的日子里,泡在最冰寒刺骨的深水中。
他把多余的衣服全部套在身上,然后裹著毛毯,像個臃腫的怪物一樣穿街過巷,找到了余燼鎮當地的草藥醫生。
疼痛和病癥來襲的時候,索爾也嘗試過把自己調配的,治療藥劑和解毒劑之類的全部灌了一遍,然而毫無作用。所以他只能在自己還能稍微活動的時候,找到善于對付疾病的人。
藥劑學和草藥學雖然有著相似的部分,但向來是兩個領域。
藥劑學推崇將各種植物的精華部分,通過萃取和混合的手段來產生奇妙的作用,致力于身體內外傷勢血肉的治愈。草藥學則通過熬煮和濃縮,利用植物本身的自然之力,來達到預防和治愈疾病的效果。
索爾懷疑自己生病了,所以藥劑學方面對自身狀況毫無助益,他只能找到草藥師這里。
然而草藥師詢問了索爾的癥狀后,卻只是搖了搖頭,揚言索爾看起來并不像患有疾病的樣子,最后在索爾的要求下試探性地給了索爾兩包草藥。
喝完難喝的藥汁后,索爾蜷縮在旅館房間里緊緊裹住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