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秋天終于在蕭瑟里落下了帷幕,然后凜冬來臨,大雪再次封境。
瑩白的雪花隨著呼嘯的寒風飄落下來,將地面的一切悄然覆蓋,整個世界似乎也因此陷入了一種半停滯的倦怠狀態。
索爾幾乎一整個冬天都沒有和任何人說過話,他長長的頭發遮著眼睛,濃密的胡須遮著嘴,看上去就像一個到處流浪無家可歸的怪人。
牙齒又掉了三顆,有時候呼氣會有些漏風,吃東西也不太方便。手腳的指甲已經全部脫落,但既然感覺不到疼痛,索爾也不太在意,畢竟男人需要指甲的地方并不多。
除此外,他還發現身體一些地方出現了局部潰爛的跡象,毫無任何疼痛感,只是不時會流出膿水散發著難聞的氣味。
好在冬天的嚴寒很好地抑制了氣味的傳播,以至于他還沒有那么嫌棄自己。
索爾已經很久沒有想過什么活下去之類的問題了,他只是那么默默無聲地看著,身體每一處或細微或明顯的變化,在寂靜里感受著自身的枯萎。
這個冬天索爾過得很艱難,可以說是他生命里最冷的一個冬天。他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在于,他不僅要抵御寒冷,同時還要對抗自身的詛咒。
秋天的時候還是過于樂觀了,他以為自身的詛咒只是從鮮血殺戮那些主動欲望上,回轉到高燒冷熱那些被動狀態中去,后來才知道這次是雙向的爆發。
雙向爆發,意味著每天詛咒發作時會有兩種狀態同時存在,他有時候會一邊發著高燒一邊喝著鮮血,又或者一邊宰殺著活物一邊頭疼欲裂。
真是很有意思!
有時候詛咒里的酷寒襲來,再疊加上嚴冬的冷意,那滋味真是醉生夢死,隨時讓他有一種站在冰天雪地里無處可逃的錯覺。
至于那個關于頭顱墻壁的夢境,再也沒有發來過任何委托,確切地說,索爾再也沒有夢到過那個重復的夢境。所以他知道自己身體里的詛咒已經無可抑制,自己的時間不多了。
剩下的日子,他要抓緊每一絲時間,為自己最后的復仇做準備。
仔細想想挺對不起自己的導師的,那位無名老者在教授自己劍技時曾經苦心勸告過。
“我不知道你內心的仇恨從何而來,但我希望你不要把剩余的人生浪費在那上面。”
可現在回頭看看,自己這掛滿蜘蛛網的人生,似乎一直在為了復仇而活。
長時間的詛咒折磨,讓索爾整個人變得嗜殺而易怒,終日處于一種非自愿性的暴躁里。有時候揮著劍飲著血,他偶爾也會想這到底是詛咒在發作?還是自己本性如此?
冬天向來不是一個冒險的好季節,但也仍然有一些人在忙碌,比如索爾。
這個冬天索爾一直在頻繁的進入秘境面對各種各樣的怪物,從而加速自身對于魔魂的獲取和吸收,為自己邁進三階做著準備。
既然要復仇,能多一分實力或許就能多飲一杯血。
至于他的復仇對象,索爾為此也有些苦惱,因為說起來有些滑稽,他的復仇目標太廣闊。
嚴格說來,整個黑暗十字所有人都是他的仇人。但索爾知道那些收錢辦事的傭兵只是體制里的狗而已,就算殺了現在的,永遠都會有新的狗。
何況就算他們排著隊來讓自己殺,那龐大的數目,自己的劍哪怕砍鈍了也未必殺得完。
自己主動去追著狗咬顯然是沒有意義的,要干就要干掉狗的主人。
后來索爾又突然醒悟,其實黑暗十字也未必有什么真正的主人,他們的性質半官方半傭兵,但明面上說起來還是在為黑暗議會服務。
而黑暗議會真正的掌舵者,是二十四席以上的三大長老席。
三大長老席組成了內閣,只不過內閣并不為任何人效力,他們頭上的頂點處沒有站著教皇也沒有國王,而是豎著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