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大廳只剩下單調的撞擊聲,沉悶而重復,卻每一次都震得周圍的人耳膜生疼。
“他果然沒想過要活著走……”看著這慘烈的一幕,安妮貝茲呢喃著流下淚來,克莉絲和洛娜則早已癱坐在地痛哭失聲。
茜妮爾仿佛一個雕像一樣,一直站在原地支撐著魔法盾,看起來應對得很輕松,整個人每次遭受撞擊時似乎只有發絲會偶爾飄拂。
但如果有人能靠近觀察的話,就會看見她的嘴角已經溢出了血跡。
實際上從索爾剛才的第一次撞擊后,茜妮爾就察覺到了異常。他的力量變大了,那沉猛的撞擊聲仿佛響在她的腦海里一樣,只是一次撞擊就讓茜妮爾感覺到了濃烈的眩暈感。
魔法盾其實是個離體法術,并不需要施術者做出什么支撐的樣子,不過法術和施術者之間仍然存在著精神連接,當盾面每次承受的傷害過大時,也會對施術者自身的精神層面造成一定影響。
她之所以現在平抬著雙手做出一副全力抵擋的模樣,一方面是在為魔法盾持續灌輸著魔力,另一方面是怕對方突然看出自身的破綻。
或者說她怕自己現在突然松開手,魔法盾會瞬間潰散,自己也會暈過去。
茜妮爾意識到戰局似乎進入了一個對自己不利的循環。
每次撞擊后她都要眩暈片刻,又要趕在下次撞擊到來前繃緊意識,根本沒有余裕給她施展別的魔法手段,甚至連分神灌下魔法藥劑的機會都沒有。
魔法盾消耗的是施術者自身的魔力,只要施術者魔力充足,魔法盾將會一直存在。這是脆弱的魔法師們在防護自身方面,一個很實用的手段,但并不意味著這是一個無敵的魔法,
只不過因為高階魔法師們通常的魔力儲備都很浩瀚,所以他們才能用魔法盾一次次抵擋住各種來自刀劍層面的攻擊,從而給普通人一種堅不可破的強大感。
眼下讓茜妮爾震驚絕望的是,她感覺到眼前這個怪物的力量,似乎在每一次撞擊之后都在慢慢變大,這意味著她會應對得越來越艱難。
而且每一次承受他的巨力過后,她感覺自身的魔法力都會被瞬間抽走一大截,這樣下去自己終究會因為魔力不支,而導致自身的防守潰散。
她正在眼睜睜被拖入一個對自己不利的旋渦,但她卻無力改變,只能勉力支撐。
這到底是個什么怪物,他的力量雖然增長幅度不大,卻顯得穩定而持續。
他不會痛嗎?不會累嗎?就那么一次次用殘破的血肉之軀撞過來,鍥而不舍,而且這種撞擊,還會加倍傷害他自身。
不可否認這種自殘換命式的攻擊,讓茜妮爾漸漸有些膽寒,兩個人仿佛陷入了一種精神層面的角逐,看誰先支撐不住。
索爾不停沖撞著,但其實他意識里早已一片混沌,連肉體的疼痛都變得模糊而不具體,只是憑著本能在那里重復著進攻。
他時而覺得詛咒似乎爆發了,時而又覺得詛咒似乎過去了,或者根本分不清現在自己是在宣泄詛咒,還是在宣泄自身暴戾的情緒。
他只是隱約看見修格斯和蔻維爾她們,就站在前面那片透明后面向自己歡呼招手,自己只要沖過去,就能和他們在一起了。
再下一刻,他又看見露希雅渾身是血地背著自己躲進山洞里,用她僅剩的力氣把自己抱到她的腿面上躺好,好讓自己能睡得舒服點。
而她就那么低下頭,滿是眷戀地看著自己,直到合上了眼簾,直到最后一絲呼吸停止,直到最后一滴淚落了下來,劃過自己的臉頰。
索爾突然覺得好痛,不知道是心,還是身體,又或者是露希雅曾經承受過的。
我好痛……好痛……我好痛啊!
“嗷~!”索爾突然張開雙手像是要擁抱天空一樣,發出了一聲撕裂暴戾的吶喊。
大廳里意志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