薩爾維尼亞大陸北境,肯納澤領地,領主府。
正是晚餐時分,整個領主府里一片燈火通明。
餐廳處,通紅的壁爐里火光正在歡快地搖曳,桌面上精致的餐盤整齊擺放,其中的食物正散發著噴香和熱氣。高背的精致桌椅從餐桌邊拉開,肯納澤領主和家人紛紛落座。
冬天雖然向來艱難,但說到底,冬天也只是窮人的冬天。
這片大陸上許多領地都會以某代領主的姓氏或名字來命名,一方面因為方便簡單,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對于一些沒多少底蘊的小家族而言,這也算是一種榮耀的傳承。
恪守家訓的會以家族姓氏來命名領地,希望代代相傳彰顯家族榮耀。而虛榮心重的則會直接以自己的個人名字來命名,希望即便自己死后經年,關于自己的故事仍然在流傳。
當然,不論哪種命名方式,從來都不是一成不變的。這片大陸上每年都有太多的領地從地圖上覆滅,或者改名易主,又或者合并成為了更大的區域。
幾乎在領地和領地之間,通常都會相隔著五天以上的路程或者說距離。
以前并沒有人在意這種小事,直到后來一位社會學家在游歷四方后指出,這其實是一種典型的社會現象。因為那些相距一兩天的那些領地,都在互相的攻伐中被吞并了。
黑暗歷以后,大陸上的人類一直在和怪物打來打去,同時也在和同族打來打去。
等有一天總體環境趨于平穩后,大家停了手才發現,那位社會學家說的是對的。幾乎還存在的所有領地,彼此都相距五天以上的路程,這后來仿佛成了眾人統一默認的安全距離。
超出五天更遠的領地其實也不是打不了,只不過穿過黑暗荒野變數太多。
征伐得太遠輜重運送困難不說,萬一半路還沒到達敵人所在地,就在荒野里遭遇怪物損傷慘重,很可能到頭來被自己的對手抓住機會反打一波,最后導致自身覆滅,那就劃不來。
這種事情并不是沒有發生過,而且還發生過不少。
戰爭的形態各種各樣,覆滅的理由也總是千奇百怪。
布勞恩·肯納澤成為領主已經十多個年頭了,當時的領主位置還是從祖父那輩手里傳到父親這里,最后才落在了自己頭上。
成為領主這些年布勞恩也算謹小慎微,領地在自己的手里不敢說如何壯大,但至少也安穩至今。靠近邊陲的生活通常就是這樣,要是沒有太大的波折,縫縫補補兩三年,和風細雨七八年。
祈禱的間隙,布勞恩坐在主座上,掃過餐桌邊自己的兩位夫人,還有大女兒二女兒和小兒子,覺得目前的生活也沒什么不滿意的,一片歲月靜好。
他們一家信奉的是舊日的光明主神,這要是在黑暗議會轄下的南境肯定早就家業傾頹,人丁凋零了,所幸這里是北境。
要說信仰有多虔誠也談不上,人就是這樣,生活穩定閑得無聊了,又或者內心不夠強大了,總要逮住點什么來信一信。雖然當該來的厄運到來時,那并沒有什么卵用。
此刻餐桌上的氣氛平常,妻女們的話題布勞恩豎著耳朵聽了兩句后,很快失去了興趣。等刀叉落盤食物下肚后,他端著溫熱的酒水在手中晃了晃,眼里掠過絲難得的慵懶。
這時候,家里的老管家默默進入了餐廳,然后垂手站在一邊。
布勞恩皺了皺眉,通常老管家不會在自己和家人用餐時來打擾自己,一旦他來了肯定是有了什么消息。
管家的到來說明事情不算太小,不然完全可以等明天再說,但事情應該也不會太大,不然老管家可不會從容地保持禮節站在一邊等待。
這個冬天到目前一切還算穩定,對于布勞恩來說,有時候沒有消息就是最好的消息。
雖然現在不是處理領地事務的時間,但布勞恩還是有些無奈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