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你是誰?”菲妮斯突然看著索爾問道。
“我不是你的哥哥嗎?”索爾笑了笑。
“你是怎么進入我哥哥身體的?”菲妮斯換了個更明確的問題。
顯然這個小香菇已經有所察覺了,索爾臉上的笑容漸漸消失,目光深沉如夜色。
其實想想也不奇怪,通常一個人想要改變很難,特別是在有了成熟獨立的人格之后。這種改變不是指外貌上的,而是指一個人的性格或者說內在,而改變必須顛覆自身慣有的人性。
比如一個善良的人,某天突然干了件無比殘忍的事。
那么他可能是因為突然受到了巨大的誘惑,又或者親友的生命受到了威脅,總之,一定會有那么一個原因或者說前提。如果沒有,那只能說明這個人瘋了,已經無法保持基本理智。
當然這種因為前提所帶來的改變有可能只是暫時性的,就像這個善良的人在殘忍過后,仍然可以藏起自己曾經的卑劣,繼續維持著從前的親和形象。
長期的改變也有,比如某人回家后發現一場大火令全族滅亡,摯愛、親人、家業全都煙消云散,于是他從此只為仇恨而活。不論他之前如何溫暖善良,今后也注定了陰冷和殘酷。
菲妮斯此時提出明確的質問,顯然說明她對她哥哥哈瓦克很是了解,畢竟大家幾百年來一起在路上,不可能在無風無浪里突然就變成了另一個人。
對此索爾不準備隱瞞,也根本隱瞞不了,因為他根本就對原來的哈瓦克一無所知。所以索爾保持著自我,該發明創造就發明創造,語氣行為習慣也沒有刻意的遮掩。
“什么時候發現的?”索爾反問。
“你被毒蛇咬后,再醒過來就發現了,畢竟看在我眼里全是違和感。”菲妮斯回答。
“好吧,我的確是那時候到來的,切確的說,我很像個迷路的靈魂。我其實有著自己的朋友和伙伴,也有自己在做的事情,然后不知什么原因就成了眼下的局面。”索爾聳了聳肩。
“那我哥哥哈瓦克呢?”菲妮斯凝視著索爾。
“不知道,也許死了,也許還沉睡在這具身體里。”索爾回答。
“意思今后你會一直用他的身體活下去?”菲妮斯又問。
“不知道,這個浩瀚的世界難免有些事情不可抗力,我也給不了你答案。”
“可是你中午說了‘你走了以后’這幾個字,這說明你心里知道你會離開,也知道自己今后的去向。”菲妮斯的敏銳讓她捕捉到了一些細節。
“不是我知道我會離開,而是我希望我會離開,回到自己該回去的地方。我有自己的過往,也有著在等我的人。這邏輯和期待沒問題吧?有來自然就該有回,就像有生就有死一樣。”
“但這也正是我目前最大的困惑,現在我不知道自己該怎么回去。不然我已經走了,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陪你們在迷宮里跑了三個月,過著不知真假也不知意義的生活。”索爾說。
“你說我們的生活沒有意義?”菲妮斯突然有些生氣。
“想聽真話?”索爾笑著問。
菲妮斯也不回答,只是瞪著他。
“好吧,真話也不會變,就是沒有意義,至少在我看來。你們跑了幾百年,雖然令人欽佩,但歸根結底只是一群奔逃的老鼠而已。這話不是什么諷刺和侮辱,因為這就是現實。”
“最可怕的地方在于經過這幾百年的時光洗禮后,你們已經習慣了這種奔逃的過程,不想去改變也不敢去改變,因為你們已經沒有了面對未知結局的勇氣。”
“你們的后代出生在逃亡的路上,從小就受到關于危險的告誡和教育。然后等老一輩死去,成長起來的他們又這樣告誡著下一輩,你們整個隊伍也因此陷在了這個循環里。”
“你們就這么麻木而重復的奔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