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定的借力點。于是他隨便扶住旁邊的一棵樹,開始了手腳并用地向上攀爬,想爬到樹頂實現登高望遠的原始目的。
可惜,爬了一小段他就發現了異常,他發現地面仍然在自己的屁股底下。自己就像是抱著樹干沒動過一樣,也可以說自己之前爬過的那段樹干,似乎全都縮到了地里。
對此索爾也沒覺得有什么意外,這顯然就是迷宮自身的某種規則或者說限制了。于是他放棄尋找捷徑,拋開一切不切實際的想法,開始像前幾次晉階時一樣,老老實實邁開腳步。
在這種迷宮里一旦開始走,各種精神的負面就潛伏在了周圍,如影隨形,日益沉重。
如果說在金色的林子里遇到兩條路,怎么選擇是哲學問題的話。
索爾不知道自己眼下面對的這種,到處都是路算是什么問題。
這里要擔心的不是食水不是生存和體力,而是要對抗心里消磨,或者說精神消磨。
和前幾次不同的是,這次索爾沒有再去在意時間,連隱約的估計都不再去嘗試。因為你越是在意,這個問題就越是會變成心魔,到頭來除了衍生出焦躁和疲倦,什么也得不到。
于是許多天過去了,索爾仍然在走著。
唯一的好消息是自己內心大致還算平靜,那些令人瘋狂撕裂的負面還沒有到來。
顯然,自己正在變成一個合格而變態的迷宮老手。
想到這里,索爾還牽動臉上因為太久沒活動而過于僵硬的面部肌肉,微微笑了笑。
這個迷宮的可怕之處索爾已經看出來了,它不再有長度不一的墻壁和岔道,來增加你的判斷,或者說吸引你的注意力,從而帶給你某些毫無意義的信心。
這里只有樹木,怎么走,從哪個方向走,你看到的永遠都是長得一樣的,整齊規律向遠方延伸而去的樹木。看得久了,你心里不禁會萌生出一種自己到底有沒有在走的錯亂感。
更有意思的是。
你每走一步,感覺就像整個森林都在跟著你移動一樣,而你始終位于森林中心。
在這樣的環境里,每一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或者說問題都很重要。
只要能吸引住你的注意力,讓你暫時思維陷落就是掙到了。
所以索爾先去想那些簡單的問題,然后把會引發深邃思考的留到后面享用。他很懷疑如果一直這么走下去,只要走得足夠久,自己或許會走成一位哲學家。
想到差不多的時候,他開始唱自己會唱的各種樂曲,連提莫那首粗俗歌曲都沒有放過。
“啦啦啦~啦啦~我們嚎叫,我們放聲歌唱,我們酗酒,我們拍翻桌子。”
等到唱過了無數遍唱吐了以后,他開始模仿提莫的骷髏聲,自家的香菇聲,老人的蒼老聲,男聲女聲青蛙聲,狗吠狼嚎野豬聲。玩到玩不動了,他又重新變為哲學家。
索爾很清楚,自己正走在變成專業神經病的路上,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減緩轉變過程。
又是許多個日子過去。
索爾覺得自己長胡須了,整個臉都被淹沒了。
很想找點什么來刮一刮,哪怕一塊石片也好。
其實他臉上光潔如新,那些胡須只是長在了心里。
索爾還看見周圍的樹木后面潛藏著什么暗影,在對方反復無數次的出沒里,自己曾經不止一次用視線逮到他,可惜每次追到他的落腳地,那家伙都能狡猾逃脫。
索爾知道自己越來越危險了,這些非自愿性的幻覺,就是內心負面在意識層面的具現。
今天似乎運氣不錯,他從無數想過的問題里翻出了一個新問題。
索爾想起自己曾經對霍德說過的跋涉狀態。
疲憊、虛弱、沮喪甚至是絕望,卻仍然在堅定不移地走著,索爾他覺得自己正在跋涉。
時常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