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最后還是沒能見著寧姨娘,顧輕歡卻一點兒也不急了,更是同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悠閑的很。
又陪著溫馨說了好一會的話,顧輕歡這才辭了溫府歸家。
果不出顧輕歡的意料,她才離開溫府,溫馨便往著寧姨娘的院里奔去了……
寧姨娘的長相并不出眾,小家碧玉的類型,性子算是溫婉,帶著幾分小聰明。
溫馨到的時候,寧姨娘同侍候她的嬤嬤正坐在矮榻上縫制今年的夏衣,大蒲扇被擱至一旁,搭在針線簍子上。
溫馨見姨娘的嬤嬤在,她不便開口,只能悶聲不吭的坐到桌子邊上去,將手里的團扇搖的嘩嘩作響,像是心里窩著一團火,怎么也扇不滅似的。
知女莫若母,寧姨娘見她這般,怎會不知溫馨這會子心里不痛快著呢!
寧姨娘拉了拉手里的線,手里捏著的針往頭皮磨了磨,與一旁的嬤嬤咐吩道“大熱天的,你去廚房要一碗涼茶給三小姐敗敗火。”
“哎!”
寧姨娘的嬤嬤應了一聲,擱下手里的活兒,起身對著溫馨鞠了一躬,笑道“三小姐坐會兒,奴婢去去就來。”
溫馨胡亂應了一聲,待嬤嬤走后,她反而欲言又止了起來。
寧姨娘抬頭看了溫馨一眼,撿起擱至一旁的蒲扇搖了搖,關心道“三小姐這是怎么了?火氣這樣大,可是那顧家小姐給你氣受了?”
聞言,溫馨猛地直起身子瞪了寧姨娘一眼,瞬間又泄氣的軟了下來,沒好氣的睨著寧姨娘撇了撇嘴,反駁道“人家可是顧王府的小主子,是堂堂的皇親國戚,又怎會與我這等人一般見識?人家也不是這樣的人!”
“那三小姐這般又是為何?”
寧姨娘剛問完,見自個女兒的臉又陰了些,頓時了然了,手里的蒲扇搖了幾下,又放了下來,繼續著手里的針線活,頭也不抬的道“二小姐就是那個脾氣,三小姐又何必與她計較這么多,再怎么說,她是嫡,你是庶,她是正經的主子,你是半個奴婢……做奴婢的,怎會不吃氣?忍忍就算了啊……”
聞言,溫馨更惱了,憑什么要她忍!?
‘啪’的一聲,溫馨將手里的團扇重重的拍在桌上,怒道“姨娘沒個出息,偏連帶著也要讓我忍忍忍!”
溫馨本是怒著,見寧姨娘手里的動作緩慢了些,知道她姨娘心里也不好受,語氣便軟了下來“姨娘,你是做姨娘的,當真知道做妾的心酸……”
溫馨說著,走到寧姨娘邊上坐著,手里摸著寧姨娘縫制著的夏衣,十分的委屈“父親不管家宅里的事兒,祖母又不理事兒,咱們被二夫人吃的死死的,什么都要矮人一頭……您就忍心女兒往后也要步您的后塵嗎?就沒想過要為我爭一爭嗎?就沒想過要為順哥兒爭一爭嗎?”
寧姨娘向來逆來順受慣了,乍一聽聞女兒要她與二夫人爭,臉色霎時變了,警惕的四處看了看,又走到窗邊將開著的窗扇關緊,小心翼翼的坐回矮榻上,擰著眉頭看著溫馨,壓低了聲音道“你小聲些,叫二夫人知道了準沒你的好果子吃!”
話落,撿起手里的針線活繼續著手里的動作,一邊飛快的穿針引線,一邊嘆氣道“爭?你叫姨娘怎么爭?如何爭?”
夏衣袖子側邊的一個繡花完成,寧姨娘將那線咬斷之后,看著不甘心的溫馨,憐惜的伸手順了順溫馨鬢邊的發絲,軟了聲音道“三小姐你是我肚皮里掉出來的肉,生你的時候,我吃了多少罪,險些一尸兩命,這些年來,我疼你就跟眼珠子似的,凡是我有的,可有不愿給你的?嗯?”
寧姨娘伸手將溫馨摟在了懷里,幽幽的嘆息道“這高門大戶的水深著呢,哪這么好爭?”
溫馨一聽,反倒掙扎著從寧姨娘懷里出來,神神秘秘的看著寧姨娘道“姨娘,二夫人當家作主這些年,難道就一點錯處都沒有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