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天邊的云霞火燒似的紅,夕陽的殘光將天色染紅,同火燎云。
此時,未掌燈的小書房在夕陽的殘色下昏色一片。
顧輕歡坐在書案后方,面無表情的垂著眼瞼望著書案上頭金麟遞來那劉喜按了紅色指模的口供,不發一言。
她靜靜的坐著,望著,卻一動不動;仿佛生來便是那椅子上的雕刻物一般,直至天黑,姿勢仍未轉變一下。
小書房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可顧輕歡仍是沉默不語,靜靜的坐著,不知思量些什么。
這可急壞了門外的風吟及小素兒她們。
尤其是風吟,她好幾次敲門想要入內替自家小主子掌燈,卻始終得不到回應,又因小主子進小書房前便給她們下了命令,沒她的吩咐不許私自入內。
故此,頗為束手無策。
風吟隔著小書房的門板死勁的往里頭瞧著,可門上糊的一層麻紙隔絕了她的視線,又加上里頭黑漆漆的,便是讓她在門上的麻紙上戳個洞,她也未必能瞧得見小主子的位置。
風吟心中焦急萬分,她怕顧輕歡出了事不好與那人交待,更怕顧輕歡是真的出了事,不能護她周全。
跟在顧輕歡身邊的這些日子,名義上顧輕歡是她的小主子,而事實上,顧輕歡是真心待她們好的。
極好的那種。
若不能護顧輕歡周全,莫說那人生氣,風吟都不能原諒自己。
最可惡的便是那金麟!
風吟恨恨的想著,若是金麟膽敢再出現在她面前,她非要狠狠的教訓他一頓不可!
她方才瞅著自家小主子的不對勁,追去逼問金麟到底與小主子說了什么,小主子怎成了那副模樣。
可,那可惡的金麟卻以一句主子要他保密,他無可奉告來堵她的嘴!
簡直可惡!!!
小書房里
顧輕歡垂著的眼瞼動了動,仍盯著因為黑暗早已看不清的那份口供的位置,唇角僵硬的扯起一抹比哭還難看的笑來。
金麟說,他們從她娘親離開丞相府之前開始調查,發現她娘親之前有許多的思慕者,其中便有現在的溫府家主溫紹華。
溫紹華夾在一眾出色的男子之中,反倒因為平庸而不起眼,故沒人注意到他。
據金麟的調查,她娘親與前廢太子在一起后,許多思慕者因情殤退怯買醉,這退怯者亦有溫紹華在內。
溫紹華深知無法與儲君身份的前廢太子相比,滿腔情意還未訴出,便胎死腹中。
情殤之下,溫紹華時常在一家酒樓里頭買醉,忽有一日,被如今的溫二夫人章鑫月尋著,陪他同飲。
二人酒后亂性,在那酒樓之中要了上房,鸞顛鳳倒,徹夜未歸。
然,同戲文中唱的戲劇一幕出現了。
溫紹華一覺醒來,還未來得及驚訝身邊睡著的章鑫月,便聽聞街上吵雜萬分,隱約聽見旁人傳言說丞相之妹沈大小姐因與太子殿下一別兩寬,傷心之際離家出走了。
得知此消息,溫紹華欣喜若狂,顧不上被翻紅浪滾了一夜的表妹,當即便披衣著褲匆忙離去,只因想在搶在人前先一步的尋到心心念念的人兒,慰其心靈,趁機而入。
溫紹華這一走,卻將仍未酒醒的章鑫月給拋下了,匆忙的連那房門都來不及關好,可見其心急。
那與他鸞顛鳳倒一夜的章鑫月甚至未著寸縷,可見后果。
當時酒樓掌柜的見日上三竿不見客人下樓續住,亦不見人退房,心生不滿便遣了身為店小二的劉喜上前尋人,續租便討錢,不租便攆人。
那劉喜前去見那房門未關,初時還象征性的敲了敲門問了兩句,內未有人應答,便驚起一身冷汗。
那劉喜原以為那間客房的客官偷溜了,自個得倒霉要賠錢,忙不迭地沖了入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