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司必死!
皇上絕不容許任何人為他求情。
余妃自然也是沒了活路的。
可,她卻不能和祭司同時處死,若不然,眾人難免想到了什么,會令皇室蒙羞。
余妃已被秘密關押于密室看守起來了,不許任何人探望。
案子已破,真相大白。
皇上卻再無心思繼續進行年夜宴,他遣散了眾人,自己一人獨自坐在主位上喝著悶酒。
他本以為人皆散去,三杯水酒下肚,卻聽見緩慢的腳步聲在這殿中揚起,不禁抬眼去看,見是厲璟天,便是微微的一愣,卻是不發一語。
厲璟天眸含復雜的看了他半晌,薄唇抿了抿,卻是發自真心的與他道了一句“多謝了。”
皇上又是一怔,復而想到了厲璟天是指他極力洗脫顧輕歡殺人的罪名而搞的這許多的名堂,瞥見素來與他生疏的兒子面上難得的顯出幾分的真情,不禁笑罵了一句“臭小子!你要是真心想謝我,便過來陪我喝兩杯罷。”
好好的一個年夜宴弄成這般,他也很心酸,也想有個人能來陪他喝兩杯的啊!
厲璟天望了他半晌,又見他親手替他斟了酒,心中的一處漸漸的被瓦解,被融化。
他抿了抿唇,不發一言的走了過去,接過皇上手里的酒壺,反過來替他斟著酒,默默的喝起酒來。
這一夜,殿外飄起了鵝毛大雪,殿內的二人在紅彤彤的炭火下無言暢飲。
厲璟天仍是沒有住進翔龍殿去,這一對父子的心,卻是貼的更近了。
皇上醉了,滿臉通紅的趴在酒案上叨叨絮絮的說著什么與沈舒靈相關的話語,語間幾次提及顧輕歡的閨名。
厲璟天看了他許久,薄唇邊的水酒一杯接著一杯,卻是未停。
其實,換個方向來說,他眼前的男人也是可憐。
心有所愛,卻求而不得。
明面上威風凜凜,卻難求一心人。
今夜之事,厲璟天不是不知與祭司茍且的那人是誰。
只是為了皇室的顏面,皇上不得不咽下這口氣,維護著皇族宗室的尊嚴。
哪怕她日后被賜死,皇上還需顧及那一點尊嚴給她賜下封號,讓其葬入妃陵,死的體面。
酒壺之中,最后的一滴酒也被厲璟天飲盡,他站了起來,預備要走,卻在轉身時聽聞他身后的男人醉醺醺的喊了一句“小薇。”腳步不禁一頓。
小薇。
那是他母親的閨名。
厲璟天站在原處回頭看了皇上一眼,見皇上的口中仍叨叨絮絮的說著朕對不起你等等的醉話,薄唇微微的抿了抿,他轉身拿過皇上解在一旁的狐裘大衣披回皇上身上,又細細打量了醉酒的皇上一眼。
這才發現,這個男人也老了,鬢邊隱藏著的白發無一不在昭示他早不復當年的意氣風發。
厲璟天定定的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大殿,囑咐門外守著的勝公公好生照顧之后,便踏著黎明離開。
太陽升起,又是新的一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