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是衙門專門用來停放尸體的房間,左不過是陵云縣縣令著人在衙門附近置辦的一間院子,與衙門相鄰罷了。
溫老夫人便是仗著院門在外,這才吵吵嚷嚷著想引人注目,此行與溫紹華先前散播謠言無異。
看著指指點點的百姓越發的多,又見溫老夫人一個勁的逼迫厲璟天,顧輕歡垂下了眼瞼,心中苦澀依然。
一個是所謂的親爹,一個是所謂的親祖母,卻為著名利把親孫女往死里逼。
這便是她所謂的親人啊!
一旁的陵云縣縣令正好聲好氣的勸說著溫老夫人,解釋厲璟天他們是為了查清溫紹華被殺一事而來的,請溫老夫人莫要阻攔。
否則,這天兒這般的炎熱,尸體一旦腐爛,細節便會被破壞掉,真相便愈發的難尋。
陵云縣縣令好說歹說,那溫老夫人便是不依不饒,非但不肯配合,還不時的伸手剜向厲璟天的臉面,像是要撕了厲璟天一般。
看著溫老夫人這般的撒潑,顧輕歡心里百味交雜。
從她懂事起,這位老夫人便不曾與她說過一句話,對于她這個親孫女視若無睹。
如今與她說了這多,卻句句非善,聲聲詛咒。
顧輕歡原以為自己不在意了,可心中的苦澀依舊,她自嘲的搖了搖頭,便又聽那溫老夫人怒沖沖地揮著手道“走開!不許你們靠近我兒!你們倆,一個是謀殺親爹的娼婦,一個是謀殺老丈人的賊人!都給我滾!滾遠遠的!老婆子我收不了你們,自有老天來收了你們!”
顧輕歡忍了又忍,見溫老夫人為了叫她背負上弒殺親爹的罪名而不惜叫真兇逍遙法外,心中最后的一根弦也被崩斷。
她從厲璟天的身后站了出來,抿著唇看著眼前這個早已年邁卻仍然撒潑的溫老夫人,開口道“您阻攔我們,當真就是為了他好嗎?您可知,是什么人請您過來的,那個人,便是真正的兇手!”
“縱是如此,您還要攔著我們,繼續護著真正的兇手嗎!?”顧輕歡問。
溫老夫人聞言渾身一震,卻也只在一瞬間便恢復了那撒潑的模樣,怒指著顧輕歡道“好你個小娼婦!派人殺了你的親爹不算,如今又來誣蔑我老婆子謀殺親兒!天爺啊!您睜開眼睛看一看吧!這樣的孽障,您怎么還留她為禍人間啊!快快收了她吧!”
溫老夫人哭天搶地的道完,便猩紅著眼睛瞪向顧輕歡,那兇猛的模樣仿佛要尋人拼命一般。
厲璟天見她這般,唯恐她會沖上來傷害顧輕歡,便又不著痕跡的把顧輕歡護在了身后。
然而,溫老夫人卻是與圍觀的眾人哀嚎道“上天無眼啊!讓這樣不忠不孝的孽障留在人世謀殺親爹,逼死親生祖母啊!她竟說老婆子我與人合謀殺害了我的兒啊!”
“兒啊!娘這就來陪你了!娘要問一問你,到底是這個孽障殺了你,還是娘殺的你啊!”
顧輕歡聞言心中猛的一個咯噔。
這時,厲璟天也立即反應過來了,就當他要有動作的時候,那溫老夫人竟先他一步猛的撞向她邊上的門檻墻角,當下便撞的頭破血流。
臨倒地時,那溫老夫人還掙扎著指著顧輕歡一眾喘著氣與眾人交待“不、不要讓她、她們靠近、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