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身吧!”朱允炆沉思了下才笑著說道“解解元聽說你在家寫了本《天潢玉牒》?可是在家呆的悠閑啊!朕看你氣色不錯嘛,比朕算是好多了!”
解縉起身恭謹的答道“陛下有皇天護佑,乃萬民之主,草民哪里能和陛下相比,草民于鄉間無日不念著陛下、太祖皇帝可能也沾了些喜氣!”
他本就才思敏捷,這點小刁難難不倒他,倒是陛下的意思實在有待琢磨啊!
朱允炆淡淡的哼了句,笑道“我這里有份彈劾你的奏張,你想看看嗎?”
“回陛下,陛下想讓臣看,臣就看,不過陛下既然問出了這句話,想來不會追究草民這點錯處了。”解縉依舊保持恭謹的說道。
朱允炆聽后有些感慨,看來七年的磨礪確實能讓一個人改變,他剛才回答的剛剛好,假如只是取巧說陛下要怎么樣就怎么樣,把他接下來的話給堵住了,那朱允炆一定會不開心,他本來就不是大方的人。
上一個拿話堵他的人還待在督察院當一個姥姥不疼舅舅不愛的副都御史呢!還樂哉樂哉!
現在這樣回答就很好了,足夠了!
由此朱允炆也更加敬畏朱元璋的手段了,留給他的人就看他會不會用了。
朱允炆隨手把奏折丟棄在一旁,滿意的笑道“卿好捷才,朕看你在家呆的不錯,為何要來南京應天府?”
“回稟陛下,臣是來給大行皇帝吊喪送行的。”
解縉低著頭思考了下還是覺得這么說要保險些。
“嗯?確定嘛?”
朱允炆嘴角勾起了一絲的笑容,糊弄鬼呢!你,誰不知道你來京干嘛的!
解縉聽出來味道不對,想了想一咬牙,道“陛下,大行皇帝曾評價草民‘大器晚成’,以吾歸鄉,讓草民后十年來找陛下,草民覺著吾已成大器矣!還望陛下能調遣善用!”
“善用?你能有什么可教朕的?”
這才對嘛,都想來這里求官了直接進入主題不好了!
朱允炆理解他們繞彎子是想留后路好進退有據,但是他不吃這套啊,我都猜到你們想干嘛了,還來這些就沒意思了。
“草民于鄉間,每每思念陛下,總想起目前天下的局勢,愚者千慮,終有一得,草民原為陛下解剖天下。”
解剖天下?朱允炆來了興趣了,若是真有這么厲害,他也不會死抱著原來不動如山的想法,吝嗇于官職。
他現在最缺的就是身邊的謀士了,就像是一個要打天下的王,目前是只有一腔武力,東一榔頭西一棒。
解縉也不含糊,這是他夢寐以求的機會了,一拱手,道
“牢陛下垂詢,草民以為天之道,其猶張弓與!高者抑之,下者舉之,有余者損之,不足者與之,故天之道損有余而補不足。人道則不然,損不足,奉有余。”
說道這里解縉吧唧了下嘴巴,說的有些干巴了。
朱允炆見狀輕輕一笑,他不怕他持才傲物,就怕他像之前那一個大臣一個太監一樣廢物,什么事都辦不好。
現在已經天下定鼎了,只要他不出錯,臣子們一日趴在腳下,一輩子就得趴著。
趕緊吩咐內侍上茶,可不要累著這位未來的解大學士了。
“多謝陛下,今之天下在草民看來,問題不出于外而出于內,何也?天下承平不久,人心還未安定,太祖鎮天下以武,日久,人心鼎沸。
各地衛所疏于操練,軍士都以農家為樂,不敢久戰,如此只需一根火星點上去整個大明朝就會處處戰火。
朝廷精銳兵馬都在各地籓王手里,籓王各自擁兵自重,野心勃勃,一旦有變,朝廷外無可戰之兵、可戰之將,內無良臣輔助。
陛下繼位時間尚短,尚無恩德施于天下,如此各地官員只顧自保,指望衛所兵恐怕是敵不過籓王手中的百戰之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