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夏連忙答應了聲,將電話掛斷,自己推了把顧逸墨。
“你去追阿嵐,我爸爸醒了,潯洲,你看著點他,別讓他胡鬧。”
匆忙的吩咐了兩聲后,溫夏連忙往重癥監護室跑去。
爸爸,你一定要沒事!
她走的很急,留給顧潯洲和顧逸墨的只有一個背影,兩人怔怔然的看著她,許久不曾說出來一個字。
片刻后,顧潯洲率先反應過來。
“還不快去追簡霧嵐?”
顧逸墨愣了愣,連忙點頭往外跑。
他人生中第一個孩子,不能就這么放棄。
顧逸墨死死的捏住拳頭。
從小一個人長大,讓他無比渴望親情,不知道親情是什么滋味,如果可能的話,他希望永遠也有自己的家。
簡霧嵐會像是溫夏對待大哥那樣的對待他,愛他么?
不知道怎的,越是靠近簡霧嵐,顧逸墨的手指就捏的越緊。
他怕。
從婦產科到重癥監護室足足十分鐘的路程,溫夏愣是在五分鐘內趕到了,她站在門口大口地喘氣,眼睛緊張的往里面瞅。
邢川和葉雪心都守在邢冽的病床邊,他們剛好擋住了她的視線,她看不清邢冽的狀況,急急的往里走。
“爸!”
溫夏急切喊了聲,聽到她的聲音,邢川和葉雪心連忙讓開道路,露出里面躺在病床上的老人。
溫夏陡然捏緊手指。
邢冽醒了。
她的心跳的很快,一步步走到老人身邊,仔細的打量著他。
他似乎一下子老了十歲。
在昏迷前,邢冽至少臉色紅潤健康,根本不像是六十歲的老人,但這次醒來后,他的臉龐都干癟下去,蒼老的眼眸中滿是渾濁,哪兒還有之前的精干模樣。
他的頭發也都干枯蓬松的貼在頭皮上,仿佛輕輕一碰就能夠徹底斷裂,眼窩深深的凹陷下去,整個人像是從地獄中走出來的骷髏。
溫夏的唇無意識的輕輕呢喃。
“爸爸,你看看我,我是夏夏,你不是說要陪著我參加金馬設計大賽的嗎,不是想看到我拿下冠軍么?”
她的眼淚不停的往下掉,邢冽沒出聲,似乎沒聽到她的聲音。
怎么會這樣。
溫夏的身體搖搖欲墜,幾乎要軟倒在地上,邢川連忙扶住了她,看了眼靜靜坐在那里的邢冽,無奈的嘆了口氣。
“夏夏,你別急。”
“哥。”
溫夏仿佛看到了救星般,緊緊的攥住邢川的手“爸爸怎么了?醫生不是說醒來就沒事了,他怎么不理我?”
“爸爸的意識還沒恢復,醫生說爸爸似乎……”
邢川咬咬牙,那最后的幾個字怎么都說不出口,溫夏直直的盯著他,手指慢慢攥緊。
因為太過用力,她的手指關節都有些微微發白。
“爸爸似乎怎么了?”
溫夏的聲音像是來自九幽地獄之中一般冰寒,邢川緊緊閉上眼睛,終于狠狠心將最后幾個字說出來。
“癡呆了。”
溫夏的瞳孔驟然緊縮。
她懂了。
醫生所說的最壞的結果出現了。
邢冽的人是醒來了,但他的意識永遠被封鎖在了大腦里面,大腦受損嚴重,就像是損壞了的電腦主機,只能維持著電腦開關機,但卻不能運轉。
這樣的邢冽,只剩下身體生存的本能,他和植物人唯一的區別就是他能自主進食休息,除此之外,什么都不能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