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達匆匆而來,只是這一次,秋秋只能在自己暫居的小屋里見他。
那小屋與他原先住的地方不能比,沒有獨立的小院,好在這里有些偏僻,從早到晚,也沒有什么人會過來。
秋秋壓低聲音說道“快說,這里不安全。”
劉達連忙從懷里掏出一只錦囊,道“這兩天下大雪,五柳街上沒有擺攤的,這只錦囊是今天一大早,扔到魏家院子里的。”
魏家,就是劉達姐姐家里。
秋秋接過錦囊,飛快地塞進衣袖,劉達轉(zhuǎn)身出來,和兩個路過的內(nèi)侍打著招呼,快步走了。
秋秋這才從衣袖里掏出錦囊,把里面的東西倒到掌心里。
可是那東西剛剛碰觸到他的掌心,他就感覺到了異樣。
和往常一樣,還是卷成小筒的黃紙;和往常一樣的,是黃紙里裹著東西。
一根手指!
秋秋低呼一聲,手上一抖,那根手指連同包在外面的黃紙一起掉到地上,滾到床尾的縫隙里。
秋秋的身子僵立著,不能動彈。
怔怔一刻,他艱難地挪動著僵硬的身體,彎下腰,將那張黃紙撿了起來。
黃紙上只有兩個字。
屠龍!
灼熱的感覺自手指傳來,秋秋驚恐地把黃氏扔在地上,就像是在扔一塊發(fā)燙的鐵板。
他呆愣愣地站在原地,原本就僵硬的身體猶如石化,再也動彈不得。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外面響起內(nèi)侍尖利的聲音“秋總管,秋總管,您可在里面?”
似是在茫茫大海上被人拉了一把,秋秋吐出一口渾濁的粗氣,他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早已冷汗淋漓。
“何事?”他干澀地問道,這聲音連他自己都覺得陌生,好像不是在他的喉嚨里發(fā)出的一樣。
屋外的小內(nèi)侍恭敬地說道“秋總管,剛剛連公公四處找您,陛下召您過去吶。”
“知道了。”秋秋淡淡地說道。
或許屋外的小內(nèi)侍也感覺到有些不對,沒敢多言,慌忙離去。
秋秋卻沒有動,良久,他才重又俯下身子,撿起掉在地上的黃紙,他忽然想起什么,抬頭看了看,從抽屜里找出一根簪子,嫌惡地從床縫里撥拉出那根手指。
這是一根女人的尾指。
手指纖細,斷口處被處理過,已經(jīng)看不到血跡。
秋秋不用去猜,也知道這根手指是誰的。
他用腳把火盆踢過來,把那根手指連同黃紙,一起丟進火盆里。
火燒皮肉的味道彌漫出來,秋秋惡心作嘔,他轉(zhuǎn)身出去,把門鎖好,快步去了皇帝的寢殿。
一個一身是土,渾身臟兮兮的內(nèi)侍從一株冬青樹后閃身出來,走到屋前,看了看上面的鎖頭,湊進門縫,忽然眉頭動了動,捂住鼻子,重又閃到冬青樹后。
稍傾,一條纖細的身影走過來,同樣是內(nèi)侍打扮,但是比起剛剛那位,衣著整齊干凈,用料考究,衣袖翻出來的內(nèi)襯上,還繡著兩朵寶相花。
內(nèi)侍也看了看那把鎖,接著,他四下看看,從衣袖里掏出一把形狀古怪的鑰匙,咔嚓一聲,鎖頭被他打開,他推開門走了進去。
很快,內(nèi)侍便從里面出來,重新把鎖頭鎖好,小跑著走遠了。
躺在冬青樹后面的人探頭出來,看著他的背影。
嗯,雖然剛來,可是她已經(jīng)知道這人是誰了。
身在乾清宮,想要不認識這個人都不容易。
這是崇文帝身邊第二得寵的太監(jiān),連兒。
周彤輕揚眉角,剛剛從門縫里她聞到一股子焦肉的味道,還好,那個連兒沒有嫌棄。
皇帝身邊的內(nèi)侍之中,有李冠中的人。
至于這個人是誰,李冠中沒有說,周彤也沒有問。
這是規(guī)矩。
之前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