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村不敢怠慢,在前面引路,陪著陶世遺走進那座小小的院落。
兩個小丫鬟蜷縮在地上,她們已經在這里跪了一夜,身上傷痕累累,形容萎頓,如同兩朵即將凋零的小花,她們還活著,或者說陶三村還讓她們活著,只是因為她們還要讓陶世遺看上一眼。
“這是那兩個小丫頭?”陶世遺關切地問道。
“是啊,這兩個小蠢貨什么也問不出來,只知道那孩子騙她們換了衣裳,棍子都打折了一根,也問不出別的了。”陶三村答道。
“真是可憐啊,都還這么小,唉,你下手也太重了些,埋了吧。”陶世遺埋怨道。
“是,小的知錯了。”陶三村忙道。
陶世遺沒有回頭,信步向屋里走去,像是不忍再看那兩個即將被活埋的小小孩子。
蓉娘大睜著雙眼,平躺在床上,她的眼睛里布滿血絲,她已經這樣躺了整整一夜。
聽到外面的說話聲,她知道是老爺回來了。
老爺啊,老爺。
當年還在太太面前當丫鬟時,她見過表舅老爺幾次,表舅老爺有副好相貌,人也斯文,所以后來聽說太太要把她許給表舅老爺做姨娘,她是很歡喜的。
進了陶家以后,她一直都過得很好,無論是老爺還是太太,對她都很好。
蓉娘的眼中流露出譏誚,是啊,她過得多好啊,連親弟弟也搭進去了。
她也知道老爺回來是要做什么的,那孩子說的都對。
那孩子說她的弟弟早就死了,那孩子還說她也會死,老爺從一開始就沒有準備留她性命,因此當然也不會讓她弟弟活著。
她看到那孩子拿起迎枕向她壓下來,可是卻又在中途中手。
那孩子本來能夠捂死她的,可是卻輕輕松松把她放過了。
她明白了,她早就明白了,那孩子留下她的性命,就是要讓她面對弟弟的死亡,要讓她生不如死,要讓她死得更慘。
當那個熟悉的人站在面前時,蓉娘發現自己竟然連悲傷都沒有了。
她望著面前的男人,一字一句地說道“是我假裝被打暈,讓那孩子換了丫鬟衣裳逃走的,不但外面有人接應,府里也有,來接她的人已經帶著她走得很遠了,你們追不上了,哈哈哈!”
笑聲嘎然而止,一雙手捏住了她的咽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