廡廊下掛著一拉溜兒鳥籠子,嘰嘰喳喳叫得悅耳。
白老爺站在廡廊下喂鳥,他從不假手于人,這些鳥都是他親自打理。
一名仆從走過來,在他身后站住,恭聲道“老爺,柴少爺卯正起身,在院子里練了一套拳,早點吃了四個羊肉包子,喝了一碗小米粥,卯中出門,走了半個時辰,到了百卉堂時,和鋪子里的韓掌柜在門口遇上。”
白老爺嗯了一聲,擺擺手,仆從退出了廡廊,白老爺繼續喂鳥,片刻后,那名仆從又來了,道“老爺,文老爺到了?!?
仆從話音方落,便傳來文老爺尖細的聲音“都出去出去,我和你家老爺說點悄悄話?!?
廡廊里的仆從陪笑退出去,院子里候著的兩個小廝也跟著他一起出去,只有鳥兒們依然在歡唱。
“怎么樣了,六少沒有鬧騰吧?”文老爺問道。
“那鬧沒有,興許是好久沒在床上睡過覺了,昨天晚上一主二仆睡得都跟死豬似的,連外屋門都沒關,從院子外面都能聽到呼嚕聲,唉,難怪國公爺不放心。”白老爺說著,在鳥籠上輕輕一彈,里面的鳥兒頓時撲騰著翅膀,警惕得上竄下跳。
瞧瞧,人還不如鳥呢。
文老爺也嘆了口氣“我原先還以為要把他騙過來會費上些功夫,沒想到竟會這么容易,我昨晚整夜沒睡著,老白,你說是咱們老奸巨滑呢,還是六少爺閱歷太淺?”
白老爺沒說話,木然地看著籠中的鳥兒。
鳥兒漸漸平靜下來,瞪著小眼睛東張西望。
白老爺把手里的鳥食放在美人靠上,問道“百卉堂的那幾個人的底細可摸清了?”
文老爺笑道“我還想賣賣官子,比你問起來了,我是藏不住了?!?
白老爺瞪他一眼“有話快說,有屁快放,大半輩子了你這臭毛病還改不了?!?
文老爺格格直笑,笑畢,正色道“咱們全都走眼了。”
白老爺鎖了眉頭,問道“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我的意思就是說咱們看走眼了。百卉堂和其余三家鋪子,除了咱們知道的四位東家以外,還有一個,那個還曾經在咱們眼皮底下出現過,可惜咱們誰也沒在意?!?
文老爺說到這里,頓了頓,從白老爺臉上看到了不耐煩,他便把想賣的關子又一次咽進肚子里,說道“就是常到鋪子里玩的那兩個小女娃,其中那位小姐就是百卉堂第五位東家。你別瞪眼珠子,還有更讓你吃驚的呢,這小女娃認識七少,還曾去過秦王府?!?
白老爺的眼珠子果然瞪得快要掉出來了“六少爺就是因為這個,才到百卉堂當伙計的?”
文老爺搖頭“非也,非也,六少爺去百卉堂的這些天里,那個小女娃剛好沒有來過,但是昨天她來了,而且她的丫鬟也不知怎的,還和六少爺起了沖突,咱們的人就是看到她那丫鬟跑到另一間鋪子去找姓王的那個東家告狀,這才起了疑心,再找一間鋪子的伙計打聽了,才知道那小女娃的身份,據說他們是結義兄妹,一起來西安開的鋪子?!?
白老爺這才松了口氣,道“讓人盯著那小女娃吧,這兄妹五人來歷不明,當兄長的四個咱們也都見過,全是練家子,原本只是防著他們加害六少爺,現在既然查出小女娃又認識七少和秦王府的人,這事就更復雜了?!?
文老爺又嘆了口氣“所以說啊,老來得子沒有好處,傷神??!”
“滾!”白老爺一聲斷喝,什么人啊,這不是往他心口上扎刀子嗎?上個月他剛給自己的小兒子辦了滿月酒。
同在西安的秦王府里,卻是一片壓抑。
剛剛從京城傳來消息,太皇太后要封宜寧郡主為公主,此刻封號還沒定下來,但是太皇太后和皇后已經召見了幾位勛貴家的夫人,這幾位夫人家里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