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沈彤忽然自夢中驚醒。
多年養成的習慣,除非是如那天喝醉,否則一點點動靜,她都會立刻醒來。
慈安堂造價不菲,窗子上鑲了西洋玻璃,冬日的月光清淡如水,在窗簾上勾勒出一個人的剪影。
芳菲還在對面的小床上酣睡,沈彤屏住呼吸,屋內只有芳菲均勻的呼吸聲。
沈彤把藏在枕下的匕首拿在手中,慈安堂看似平靜,實則藏著數十侍衛,這個人居然還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闖進來,如果不是絕頂高手,那么就是侍衛們的問題。
沈彤起身下床,她沒穿鞋子,光著腳踩在地上,她走到窗前,猛的拉開窗簾!
窗外的人沒有動,像是正在等著她。
隔著玻璃窗子,沈彤認出了來人。
蕭韌!
難怪侍衛們沒有動靜,這些侍衛本就是秦王府的,蕭韌現在還兼著府衛指揮,這些人都是他的手下。
沈彤沒有猶豫,打開了窗子。
蕭韌飛身跳了進來,帶進一股寒氣。
在黑暗里久了,沈彤能清楚看到蕭韌臉上的鄭重。
為了避免芳菲被吵醒后驚叫,沈彤走過去,輕輕拍醒了她。
“小姐”芳菲揉揉睡眼惺松的眼睛,正要說話,就看到站在窗前的黑影,她嚇得捂住了嘴巴。
沈彤壓低聲音說道“別怕,七少來了。”
芳菲霍的坐起來,趿上鞋子就往外走,走了幾步又回來,拽起床上的棉被把自己裹起來,跑去了外間堂屋。
七少要和小姐談正事,她要守在外面,免得有人闖進來。
至于誰會闖進來,芳菲沒有去想。
“這傻丫頭倒是越來越機靈了。”蕭韌說道,從懷里掏出一顆珠子,室內頓時明亮起來。
蕭韌這才看清,沈彤只穿著中衣,光著一雙白生生的腳丫踩在地板上。
他沒有多想,解下身上的狐裘,披在了沈彤身上“穿上鞋子再說話。”
沈彤這時才意識到還光著腳呢,屋里燒著地龍,溫暖如春,她并沒有感覺到冷,但是她畢竟不是真正的小女娃,蕭韌雖然只是個半大孩子,可是她還是感覺有些不好意思。
看著她趿上鞋子,卻依然披著他的狐裘,蕭韌心里莫名的有些歡喜。
“我要去邊關,只是路過而去。”蕭韌淡淡地說道。
“樊姑姑是不是傷得很重?”沈彤問道。
樊幗英受傷的消息早就傳回來了,可是至今還沒有回來,想來是受傷的原因。
蕭韌壓低聲音,用低不可聞的聲音說道“樊老將軍過世了。”
冷靜如沈彤,也驚訝得險些喊出聲來。
樊老將軍樊安城,樊幗英的父親,榆林衛指揮使,鎮守九邊十余年,令韃子談之色變的一代名將!
沈彤吃驚地望著蕭韌,良久,她問道“樊姑姑受傷的消息之所以會傳出來,實則是為了掩蓋樊老將軍過世的消息,對嗎?”
蕭韌點點頭,他道“樊老將軍的死訊不能傳出來,否則九邊必亂。”
沈彤沒有上過戰場,她也不懂用兵之道,對于邊關駐防更不清楚,但是她明白這件事的重要性。
“我以為樊老將軍還在衛所里。”沈彤說道。
“樊姑姑受傷后,樊老將軍派了留在榆林的五千人前去支援。擔心樊姑姑的病情,樊老將軍只帶著二百人也秘密前往,他們比大軍走得要快,快到的時候,正值韃子軍卷土重來,韃子的探子發現了樊老將軍和他的人馬,將他們包圍起來,與后面的大軍隔開,樊老將軍奮勇殺出一條血路,找到樊姑姑的時候,已經油燼燈枯。為了不影響官兵士氣,這件事秘而不宣,只有跟隨他的親信和樊姑姑身邊的幾員大將知曉,就連